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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青山不放松--——杜斌回忆录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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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会炸藕夹,北方叫“藕盒子”。除此之外我还会炸丸子、做鱼。我可以把鱼做成各种各样的菜肴,我父亲甚至可以做鱼席,一桌子全都是鱼,有鱼头、鱼尾巴还有鱼皮,把鱼皮弄下来红烧,好吃,也一点都不浪费。在做鱼丸子的时候,还可以将拌好的肉馅包在鱼丸里,白的鱼肉裹着黄的肉馅,我们叫它“银包金”。我爱模仿,什么都爱学,父亲做饭的时候我就跟在旁边看着,我现在会做饭都是那时学来的。

以前,我们家过年过节时桌子上都要放供品,有鱼有肉还有一些水果等,我就剪个红纸贴在供品上。这也不是跟人学的,就是自己琢磨。我就看着、想着:双喜是对称的,我会写,就应该能剪出来。于是我自己摸索:在红纸上抠几个洞,抠成花瓣的样子,像窗花,再一展开,还真是一个“囍”字。

有一年的正月十五,我七八岁的时候,我们家的一个店员在扎灯,我也跟着他学。他绑龙头,这个复杂,我绑不了,我就跟他学着绑金鱼、兔子、风筝。绑灯也不难,把竹皮浸水,泡好之后就软了;有的地方要弯,用灯烤一烤就弯了,再摆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外面糊上红的、绿的、黄的纸,各种动物的形状就出来了。

我小的时候就是这样,大人干什么我就跟在后面学,脑袋没少被他们打,没少被他们摸,人家说:“这小机灵鬼。”

刚解放的时候,我在我们家里挂灯结彩迎接解放军,另外我还在镇上组织妇女扭秧歌、打花棍,我们称之为“花棍操”。所谓“花棍操”,就是把竹子中间掏空,用铁丝串上一些铜钱,两头也各串上一串铜钱,抬脚一踢就响了,然后随着《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的乐曲起舞。这是在妇联组织下准备欢迎解放军入城的节目,是我组织起来的。

参军

高一时我加入了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经常到乡下去宣传,参加一些活动,这时候我在政治上比较活跃,不再“死读书”。到了高二上学期,抗美援朝战争骤然打响,国家和党号召青年学生参军,希望学生们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魏巍同志发表了《谁是最可爱的人》,在它的影响下,我毅然决然地背着家里人投笔从戎。

那时湖北省好几个学校都有参军的学生,除了黄高、黄师,还有浠水、孝感以及湖北所有县立高中的高中生,共招收高二以上学历80人。学校把我们这一批参军的学生送到黄冈初中(当时黄中在城里,黄高在城外),于是我们就转移到城里。在城里时天天宰猪,给我们吃大鱼大肉,敲锣打鼓,一盆一盆地送来。在那里吃了两三天,就等着大家一起集合。这几天,我一直都没有给家里人报信,直到临出发的前一天,我才托人带了一个口信回家:“我参军了,明天就离开黄冈。”

我家和黄冈隔着长江,要走很远的路,还要坐轮渡。这一下家里就全慌了,所有人都来了,又哭又拉的,就是不让我走,我说:“那我也要走。”奇怪啊,我是一个爱激动、爱流眼泪的人,可那次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一下,我可逃离苦海参加革命了!

回想起来,能够使我圆了我自幼时开始的自立之梦的主要有两个人,他们是我一生中都难以忘记的恩人。一位是我的干爸爸、大伯杜舜清,在我童年得了天花时,他把我接到他家调养。在我上学时,还偷着给我支援钱。但他去世时,我在国外,沒有机会报答。另一位是黄冈的姨妈,她为人善良厚道,为我的学习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但是直到她去世,我也沒有找到机会报答她的恩情。我的干爸爸和姨妈对我帮助都很大,我却没有报答他们二位,这是我非常内疚的。

 

1951年7月,杜斌(前排右二)在黄冈中学参军时与老师、同学合影

锦州军委军事运输干部学校

离开黄冈我们到了武汉,随后坐轮船到天津,再坐火车到北京。到了北京以后,军委军事运输司令部将我们80人分到锦州军委军事干部学校。在锦州,部队没有为我们另盖校舍,把我们安排在锦州铁路运输学校里,那里的校长也是我们的校长。这所学校很幽静,树也挺多,可以说是绿树成荫,但是设备简陋,校舍全部都是平房,教室里没有暖气,要自己生炉子。

1951年8月1号,我们正式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成员,正式参军以后继续在学校学习。能够参军,我相当高兴。部队的生活是“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我们在军校里要参加军训,军训的重点是抓基础训练,以“列队”和“战术”训练为主。军训的目的是通过训练加快学生向军人的转变,其中要加强作风、纪律建设,改变松懈的现象。学生行动散漫,参加军训就是为了加强这方面的训练,从而提高组织观念。为什么说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个大熔炉呢?就是这个原因。比如半夜我们睡得正香,突然吹起集合号,这叫“紧急集合”。我是长辫子,因为辫子没盘进帽子里,教官还让我出列。从那以后我就提心吊胆的,睡觉时都把辫子盘在帽子里面。

列队完毕,马上就开始战术训练。战术训练是以“摸、爬、滚、打”为主要内容的,相当艰苦。我们整队完毕,到了另外一个山头,那真是冰天雪地啊,我们就在冰天雪地里匍匐前进,爬上小山包,再滚下去,然后还要打靶。那时候我们也不太懂,教官就给我们讲怎样射击,讲归讲,印象还是不深,我们还是要自己摸索。我们也不知道什么叫后坐力,一开枪,枪就往后面撞,吓得我们马上把枪给扔了。练着练着,手冻得不好使了,脚也冻得不好使了。我是个小姑娘,又是一个南方人,很瘦弱,要在冰天雪地里摸、爬、滚、打,着实非常辛苦。但我没有哭,我感觉这是很光荣的,这是为了训练我们的革命意志,把我们由松散的学生变成真正的军人,使我们具备组织纪律性。

执勤也让我记忆深刻。每天晚上,无论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都要轮流在学校的大操场里持枪执勤,也就是“上岗”。东北的天气又冷,院子又大,黑黢黢的夜晚,刮起一阵阵冷风,真的很令人害怕。轮到我值班时我就给自己壮胆:我是革命军人,鬼有什么可怕的呢?我抱着这种心态站完了每一夜的哨岗。有一个同学执勤时困了,就坐在了地上;执勤就是怕有歹人袭击,所以他把手放在了扳机上。慢慢睡着了,他的手指也不知不觉地扣下,子弹“砰”地一声就打了出去。这一声枪响不知惊醒了多少个好梦,这位同学也被关了禁闭。部队确实是锻炼人的地方。

除了军训以外,我们还要上课。我们是搞军事运输的,以铁路军事运输为主,所以铁路上的“机工车电”我们都要懂。所谓“机工车电”,就是机务、工务(包括大型建筑)、车务、电务信号等一系列知识,铁路运输的这一套系统我们都要学会,就由技校的专业老师教导我们。我总是爱在课堂的第一排占座,那个时候我认真地听课、记笔记,及时复习。晚上熄灯后,如果我的课还没有复习完,我就跑到路灯底下去复习。实际上我在军校待的时间不是特别长,总共只有五个多月,但这是我十分难忘的一段回忆。

军委军事运输司令部财训班

这个时候我们的上级单位,军委军事运输司令部需要一批财会人员。我学习一贯刻苦,那时成绩也比较好,所以学校推选了我。我们一共有二十多人,来到北京以后先在军事运输司令部的财会班参加学习。我于1951年12月份到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