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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风采--赵采凡回忆录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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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8月1日,我们结了婚,就在我们十三所的食堂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参加的人很多,我母亲以及各位领导都来了,很是热闹。单位分给我们新楼房中的一间,11平方米,我们很满意,当时的邻居是于子信指导员。 

杨庭楣在校学习期间给我的印象是学习刻苦努力,人很聪明,学习优秀,比较成熟,善解人意,能吃苦耐劳,但不是很活跃。

杨庭楣回国后一直从事和主持仪表、精密机械、系统工程、制药设备、医疗仪器和测斜仪等设计研制和开发工作。1960年至1992年先后在国防部第五研究院、航天部、航天工业总公司、十三所工作,任技术员、工程组长和研究室主任等职。曾获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两项,国防科工委、航天部科学技术进步奖六项,部级一等研究报告一篇、国家专利一项,共发表科技论文十余篇,译著(合译)一部,翻译了180余万字英、俄文技术资料。1986年被评为研究员。

2011年,我们结婚50周年,在这风风雨雨的50年里,我们又是如何度过的呢?总的说来也有很多故事可谈,限于篇幅,简而言之,我和丈夫虽然是自由恋爱成婚,但也并不是十全十美,一直使我心存保留的是我们的性格完全不同,他是一个沉着内向的人,而我是快言快语性格开朗的人,性格上我们应该是可以互补的,但有时也并不协调。我们还出生在两个不同类型的家庭,有着不同的价值观和生活习惯,所以50年来争争吵吵的事情也真不少。

我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独特意见,回想起来很多场合他对我是谦让的、呵护的,当然我也是讲原则的,不会无理取闹。在“三年自然灾害”中,中国人吃不饱饭,大家都很困难,他的勤俭持家发挥了作用,我也能过那些苦日子,每月一点微薄的积蓄由他掌管。“文化大革命”中,开始时我们是对立的两派,也经常争论不休,但我想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成年人,懂得什么是原则,所以也没有造成我们的分裂。

改革开放以来,情况变了,大家生活都好了。我们应该跟上时代潮流。再保持过去的那种生活方式、思想方法,就会与周围环境、亲戚朋友以致子女们的生活不协调了。我们都认识到生活条件好了,要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了。我们现在可以以每月50%的退休金进行积累。这笔资金如何进行保值增值已成为我们关心的新课题。这一课题的特殊性,是不适合我们两个思路不同的人一起搞的。因此我们每人建立一个账户,各炒各的股票,相互交流,很有意思。

我的女儿

我们在1963年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9月26日出生于北京301医院,取名杨建华。因为那时我和丈夫在思想上没有别的想法,学成回国就是要建设祖国,因此就起了“建华”这个名字,是建设中华的意思。她出生时体重只有4斤3两,因为正值“三年自然灾害”之时,我的营养跟不上,孩子也受了委屈。生下来三天她就得了吸入性肺炎,经过抢救,在暖箱中生活多天。出来后我的奶水已干,只好喂牛奶了。

孩子很难带,夜里老哭,我们请了保姆,3岁后将她送进了全托幼儿园。幼儿园就在我们住的家属楼的旁边,我们部队每天早上6点起床出操时,可以看到女儿也在幼儿园院内跑步了。幼儿园培养了她独立生活的能力。她每天晚上睡觉前会把自己衣服脱下来叠好放在枕头旁,早上6点起床,自己穿衣服。每周六接她回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女儿从小就爱清洁,保姆喂她饭时,围嘴上有一点脏东西她就不吃饭,直到换上新围嘴才肯继续吃饭。她饭量很小,难喂也难带。

 

1965年,女儿杨建华2岁留影

我的儿子

1968年我又怀孕了。这一年是“文化大革命”热火朝天的一年。当时生产停顿,科研队伍也涣散了,很多人都参加运动去了。有的趁机回家搞“逗、劈、改”了。但对国家计划“八年四弹”的任务,上面还抓得很紧。我承担着这方面的任务,当然还不能松懈。这一年我挺着大肚子继续工作在实验室、工厂车间。有时实验室只剩我一人坚持工作。业余时间我也积极地参加军管小组组织的政治活动。有时我半夜起来参加游行,庆祝毛主席发表最新指示,记得关于干部下放劳动的指示就是半夜发表的。我的热情很高,身体也很好,都能挺得住。

记得当时我还很能吃。直到1968年12月17号,我还自己烙了一大摞红糖麻酱饼,晚饭时我一下吃了三张,晚上丈夫送我进了医院。第二天一清早就生下了儿子,重量8斤6两。由于孩子体积过大,重量过重,我产后大出血,只听医院的走廊里有人跑来跑去,原来是在抢救我的生命。三针止血针后,才转危为安,医生给我输了800毫升的血。血是从301医院调来的,当时721医院半瘫痪,血库无血。幸运的是我生活在北京,如在外地,很可能早已归天了。我出院时记得我的高压只有60毫米汞柱。休息56天后,我又照常上班了。

儿子生下来时的体重是女儿出生时体重的两倍,长长的个子,身体显得很好,能吃能睡。一夜不闹,尿垫都不湿,醒来直接把尿,说明他的体质健壮。因为他的姐姐名叫建华,他当然也要排“建”字了,因此名字很好起。我的丈夫给他起名叫建政。我听了感到不妥,确实当时我的心情对政治有点反感。我想儿子长大后可不要搞政治了,还是做一个普通百姓的好,将来建设新中国,我决定取名叫建新,后来丈夫也同意了,就报了户口。现在看来这个名字真是太土了。最近儿子去我们中心医院看牙,忘了带病历,医生从计算机里调杨建新名字时,一下就出来了46位同名者。

儿子生于乱世,一岁多时遇到林彪的“一号命令”,我们把他送回老家,由祖母抚养。1970年我又下放农场一年,回来时他已3岁了,送他进了我们十三所的幼儿园,日托,每天晚上回来。此时女儿已上小学。我们两人工作都很忙,经常加班加点,三顿饭都吃食堂。晚上回来时孩子们都已入睡。他们也都是缺少母爱和父爱的儿童,但他们的独立性都很强。

 

1971年,儿子杨建新3岁留影

儿女的成长

我们的一双儿女小时候的事也很值得回忆。女儿小巧灵活,和男孩子一样喜欢登梯爬高。有一次爬到篮球架上,打“摽悠儿”,可吓坏了观看的阿姨们,打电话把我从办公室招回,我赶紧把她叫下来。在“文革”中,我们是抬不起头来的“臭老九”,很少跟邻居们发生矛盾,看到有吵架的人都躲得远远的,就怕招惹是非。可我的女儿小嘴很厉害,敢和邻居阿姨吵架。

儿子从小就胖,头也大,爱摔跤。脑门上有3针是他3岁时摔的,五六岁时嘴唇摔裂又缝了3针,六七岁时眼眉之间又摔了一个大口子,缝了7针。他身子笨又不老实,想方设法地淘气。

儿子在大院内是出了名的淘气,有时我们上班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怕惹事,就把他锁在家里。没几天我发现了,在我们的锁孔内被人塞了点腻子,原来门根本没锁住。他天天照样在外边玩,外面有小朋友们接应。真有点斗不过他了。儿子上小学后学了一笔好字,但是不用功,我们的工作又很忙,没时间关照他,把他安排在小客厅饭桌旁学习,他有时就把教科书放在桌上做样子,桌底下一个小凳子上放上“小人书”。然后桌上放一面镜子对着我们卧室至客厅的通道,我一出来他立刻看到,再佯装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