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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坎坷+精气--孙金世回忆录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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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7年,在丰台二中办公室与学生合影

 

20世纪90年代我创意修建的户用沼气池

当时的技术水平不高,因为投资少,谈不上提升技术含量。利用农户家的畜禽和人的粪便资源,解决农民的燃眉之急,使用上清洁的新能源改善了卫生条件,农民很欢迎,国家也支持。

那里搞得很红火,后留民营村被列为全球500个生态村之一。有这样的成绩,一是北京市政府重视,二是留民营村长、支部书记张占林是个能人,他当时是全国劳模,又是全国人大代表。给村子建沼气池的时候,老百姓很欢迎。多新鲜!不用烧柴火,点着就跟城市的煤气一样。家家用上沼气了,一个新鲜事物的普及,总是代表着进步。

现在,留民营村发展了大型沼气集中供气,又把部分沼渣液制成有机复合肥料,新能源的综合利用系统逐步形成。张广慧当时是二十几岁的姑娘,现已六十多岁,她是村里的副支书,主要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很佩服她,我说:“你从小丫头干到老太婆,为能源事业做出贡献了,今天才在国际国内有这么大的影响啊。”

“高访”回母校

1988年苏共领导人戈尔巴乔夫上台,勃列日涅夫当政时的紧张政治形势开始缓解,中苏两党、两国政府的关系正常化,两国民间开始交流。教育部从不同高校选派了部分学者到苏联访问(国际间具有高级职称的科教人员交流访问),称为“高访”。当时教育部给我们学校两个名额,一个搞新能源的,一个搞农业机械的。我曾留学苏联,加上主要研究方向又是农村能源,幸运地得到的这个名额。与我一同去的是留苏学长董学朱。

出国之前我没有其他准备,高教部下了通知,学校给我检查身体之后便出发了。到了莫斯科,回到母校莫斯科水利工程学院,由于近30年没开口说过俄语,所以我一边恢复口语一边做些学术交流。一般的生活交流我没问题,业务交流或谈一些专业事情的时候,自己就会感到口羞。当时母校外事组安排一位外语教研室的老师照顾我们的生活,这是位和蔼的老太太叫杜纳耶娃。我与苏联专家学术交流之后,写的文章要在苏联的杂志上发表,外语教研室的老师就为我修改文章,包括修改可再生能源、沼气、太阳能等新词汇。重返苏联的一年,通过写作与交流,我又学到许多新知识。

由于我们学校成立了新能源研究室,回到母校我希望看看他们在这方面的研究进展。很巧,与我交流的普利舍甫院士是位电工学教授、院士,他研究方向正在转向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主要从生物质资源利用着手研究,我们一起探讨、研究课题。因为中国新能源领域的研究起步比较早,苏联专家非常感兴趣,我在母校做了几次学术报告反响强烈,也在几个有影响的杂志上发表了文章,还深入基层调研苏联新能源方面的发展状况。

 

1989年,与普利舍甫院士(右二)在莫斯科郊区参观沼气工程(中间的是我)

因为我与苏联专家探讨新能源交流范围比较广,所以教育部允许我延长高访时间。中国在新能源和再生能源的利用方面,例如太阳能的应用,特别是生物质能、沼气的利用均比苏联起步早、发展迅速。我们国家自1975年已经开始重视发展太阳能,但仅仅停留在简单应用阶段,包括家用太阳能热水器、光伏发电等。

苏联发展太阳能的面虽不广,但在该领域内发展起点和水平很高。当时我深入地了解过乌兹别克,他们在阿尔卑斯山山顶建有太阳能聚光、冶炼有色金属设备。太阳能可以冶炼金属是依靠将它聚焦,将太阳能聚光设备建在雪山顶,焦点温度能够达到几千摄氏度,而且没有尘埃,设备吸收阳光效果非常好,但此技术投资非常大。苏联方面没有允许我进厂,那属于军事禁区,我在山下看了看,感觉到目前为止中国还没有做到这一点。

 

高访时,合作研究新能源的普利舍甫院士颁发给我的证书

“高访”是广泛地接触各阶层人士的机会,恢复两国中断多年的关系后,通过更多的民间交往增进感情。当时我深感两国人民之间的友情还很深,苏联的老百姓看见中国人很友好,他们也希望中苏关系好转。访问期间,我与另一位访问学者杨挹敏想到莫斯科大剧院看戏剧,这种高档大剧院有著名演员演出时,一票难求。正在我们排队时,一位老人看我们是中国人,主动攀谈起来,他说对中国有很深的感情,见到我们觉得很亲切。聊了几句后我发现这是一位苏联卫国战争的英雄,名叫劳扎,基辅的纪念碑上还有他的名字。见我们很想看戏剧,他很爽快地拿着军人证没有排队就帮我们买了票。看完戏还请我们到他家去做客。

 

我与劳扎夫妇在他家里,还到他郊区的别墅用餐

重逢旧时友

时隔多年,再来苏联,回到母校,我还去了其他很多城市——列宁格勒、基辅、奥德萨、乌兹别克的塔什干等地,进行学术交流,也探讨新能源领域的发展情况,包括太阳能的发展情况、水电的发展情况。

大学读书时,我结识了一位名叫尤拉的苏联好友,同窗五年,他在学习、语言方面给了我许多帮助。阔别近三十年,我重回母校,很希望再见到这位老同学。通过其他同学辗转联系到了尤拉。我与尤拉再见面时,久久拥抱,他说:“我想你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文化大革命’可能把留苏的学生都折磨死了。”

 

1957年,与苏联同学聚会(后排左一是我,后排左二是尤拉)

尤拉毕业后工作于水泵生产单位,曾在西伯利亚的基层建设水电站,后回到莫斯科,他在莫斯科城里有房子,郊外也有一栋别墅,老同学特意邀请我到他的别墅住了数日。我出国时还给他带了几瓶中国的二锅头酒,他说:“我们打开喝吧!”我说:“别了,你留着自己品尝,我喝过这个酒。”我知道苏联朋友爱喝酒,否则也不会轻易送酒,他很感动,表示要将我送的酒永久保存。

 

这是1962年尤拉给我寄来的结婚登记照

我与尤拉聊上学时的事情,回忆哪位老师讲课的口头语,回忆我们到农庄劳动时一起扛麻袋等往事。他的夫人给我做苏联的炸土豆、肉排、罗宋汤、什锦汤等美食。当时苏联商店里不缺东西,香肠、肉、鸡、鸭、鱼都有,但蔬菜相对来说比较少。尤拉在别墅的园子里种了点小芹菜和胡萝卜。

 

1989年,和当年的室友尤拉及其夫人在他们位于莫斯科郊区的别墅

当时戈尔巴乔夫在苏联提倡政治体制改革,没有全力发展经济。苏联人民心里不清楚自己国家的改革与中国相比有哪些不同的地方,尤拉问了很多关于中国改革开放的看法、中国的改革是什么情况的问题。我们对两国形势也聊了许多,希望中苏不要再争斗了。

在尤拉家住了一段日子,他们还不舍得让我走,可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不得不离开,尤拉又亲自开车将我送回学校。

我在苏联学术交流的合作伙伴主要是普利舍甫院士,他是个非常和善的老头儿,是苏联早期的布尔什维克党员,对中国人民感情很深,所以他非常照顾我,给我提供宽松的工作条件以及充足的经费。年近70岁的普利舍甫院士陪着我到各处参观考察,为我安排合作伙伴。我留学时的系主任纳达利丘克教授见校友回来,非常亲切,也为我创造了良好的生活和工作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