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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拾痕--石永义回忆录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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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0年,我所在的系由1956年的历史系、1958年的马列主义基础系改为政治学系,其中国际共运史教研室、政治学教研室成为系中主要的教研室。我于1960年5月留系并分到政治学教研室。毕业分配是由组织上决定的,系行政和总支领导根据学生情况及社会需要分配学生,几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虽然不是自由选择,但是能够留在北京,能够留在人民大学,我自己心里是很高兴的。这也是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对能成为人大教师队伍中的一员而深感自豪。有一些同样很优秀的同学则去支援边疆,如和我最要好的一个同学便去了内蒙古大学。

当时我们这批学生中,留在系里工作的还真不少,全系360人中留校的有二十余人,分在两个教研室,每个教研室约分了10个人,我们教研室除了我之外还有安维华、吕禾冠、刘宝玉、王正泉、陈人庚、向美清等,教研室主任是林歧瑞,副主任兼支部书记是刘艺文。

教研室担负了外系公共课和本系专业课,教师按专题分工。受当时大形势影响,专题分为无产阶级革命、无产阶级专政、农民问题、统一战线、战争与和平、民族解放运动等。当时正是中苏开始论战的时候,中方批判苏联执行修正主义路线,所以这方面的问题设计得也比较多。每个专题由不同教师负责,教师针对专题选择性地讲述。我当时分到的专题是关于民族解放运动,因为初为教师,所以在课题准备上花了不少功夫。

我是刚毕业的学生,留校任教时属于助教,但一开始领导就分给了我讲课任务,这让我感到比较自豪,因为刚留校就上讲台是很不容易的。民族解放运动的内容,讲起来应该说不算枯燥,其一是从理论上加以阐述,介绍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毛泽东等的论述,再结合中国实际,从反对帝国主义和民族解放运动的典型事例上加以分析说明。1960年,受中国革命影响,正是亚非拉各国争取解放和民族独立的高潮时期,课堂上可以援引为例的内容是很丰富的。所以,在讲解理论的同时,我还联系了当时亚、非、拉的民族解放运动现状。讲解虽是专题性的,但需要教师掌握全方位的知识,如若不然,参加辅导和讨论的时候就无法互动了。我讲第一堂课时,面对着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学生们,心里不免紧张,但好在我的表达能力还可以,所以还是受到欢迎的。另一方面,当时的学生本身也很好学,不会出现逃课的现象。

结束两地分居,与妻子同在一个单位

妻子于1958年从人大法律系毕业,在之前的两年时间内,我们同在一个学校学习,但她在西郊,我在海运仓,相隔很远。1958年从遵化回来后,我们的校舍才搬到西郊,但这时她已毕业了。这两年中,我们不经常见面,最多也就是一周见一次,更多时候我们是每两周见一回,要么我去西郊,要么她到海运仓来。当时往返两地交通也不方便,从人民大学到中心城区,只有公交32路(即现在的332路)可坐,她过来海运仓需先坐车到西直门,然后换有轨电车,下电车后再走到海运仓来,途中得花费两个多小时,从海运仓到西郊也是一样。身边的同学很同情我们,我妻子班上有位家住北京的同学,因为神经衰弱只能独自睡楼梯下一间小屋,当见到我俩相聚时,便主动将自己的屋子让出来,我们很感谢她。有时候我妻子到我处找不到住的地方,就住在我们楼上女同学宿舍里,有时我们找总务科申请一间空房子住一晚,当得到批准,那是很高兴的。这两年中,我下过两次乡,她也有时出去实习,除了去门头沟矿区办案之外,在反右斗争时期还曾调到学校整理材料。她在各项运动中没怎么受到影响。我在遵化县劳动的时候,妻子还来看过我一次。毕业后,妻子没有留在学校,而是被分配到了天津市直属机关党委宣传部工作,负责全市在职干部的理论学习。在她离京赴津的时候,我去送了她。此去天津,又是一次别离。因身处两地,我们往往一个多月才能见上一面。

与妻子的两地分居,从1954年到1960年已有六年。最初两年,我们一个在重庆,一个在北京,后来虽在一个城市,但因为都是学生,还是不能常常相见,妻子毕业后又去了天津,虽不远,但相见一次也不易。在我留系工作后不久,我就向组织上提出申请,并且说:“要是实在解决不了的话,那就请组织上照顾一下,让我到天津去。”人事处的吴方俊同志对此很关心,亲自处理我的申请,并且还到天津去调查了解我妻子的情况,看是否能让她调来人民大学任教。因玉萼也是人大毕业的,而且在校时成绩优秀,表现良好,在天津的几年中,独当一面地办理论班培训在职干部,讲课很受欢迎,所以在我校人事处努力下,1961年上半年,她终于被调到了人大工作。因她在天津从事的是政治理论教育工作,与原学习的法律专业差距很大,所以调到人大后便不去法律系了,而是被分在了我们系,我们在同一教研室工作。于此,我非常感谢校系领导及人事处,特别要感谢吴方俊老师,他为此事费了不少心,圆了我们的团聚梦。

与妻子结束两地分居后,我们从内心感到喜悦。当时我们住在学校分的东风二楼四层25号,那时我们一批青年教师都住在东风二楼,夫妇两人住一单间,若是单身未婚者,则两个男同志或两个女同志住在一起,平时做饭自家在楼道中、房门旁生一个炉子,烧蜂窝煤,卫生间、洗脸、洗衣间也是公用的。总体来说,与妻子生活在一起后,我们彼此感到很满意,心绪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夫妻两人同在一个教研室工作,虽说也不会遇到太大的麻烦,但也不会有多少好处。其中有一点我们是比较忌讳的,即怕别人说我们徇私,好在我们双方没有人处在领导岗位上,这就避免了不必要的误会。

初调到人大之时,妻子的心里是有些不平衡的。因她原先学的是法律,又是新到教研室,所以在最初的一年中,没有分配她讲课任务,只是担任几个班全课的辅导工作,她对此心里有些不高兴,因为在天津时她讲理论课很受在职干部欢迎,而在这却不安排她讲课。但即使心里有想法,我们也不好向组织提出,只能默默接受。

另外,妻子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经常感冒、发烧。她在重庆市干校工作时曾患过肺结核,后来治好了。她在天津工作时常出现感冒、发高烧的情况,有时一下烧到40摄氏度,我因为在北京照顾不了她,她只能由同住在集体宿舍的同事照顾一下,另外,她自己也是比较坚强的。调北京工作后,她也不时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先后去北医三院、海淀医院做检查,发现这些症状是由于肾的病变而引起的,后来她在海淀医院做了右肾切除手术,经常发高烧等症状才消除了,但她在后40年中,身上只有一个肾工作了。

到帝国主义政治教研室

1963年,我们政治学系改为国际政治系,对教研室结构进行了调整,除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教研室、政治学教研室外,还新增了帝国主义政治教研室、民族解放运动教研室,教师队伍也做了调整,我被分到帝国主义政治教研室,担任支部书记。教研室主任是叶宗奎,他留校比我早一些,之前我们都是政治学教研室的。(1983年他担任国际政治系副主任,1986年起至退休,他担任国际政治系主任。)当时中国高校中有三个国际政治系,人民大学侧重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研究,北京大学侧重于民族解放运动研究,复旦大学则侧重于帝国主义政治研究。

当时我妻子仍留在政治学教研室,没有变动,这之后,她担当了讲课任务。而我到新教研室后,得去了解一些新方向的知识,同时,因为各种政治运动很多,不断下厂下乡,真正能安下心来做学问的时间很少。在帝国主义政治教研室中,我们主要研究美帝国主义,重点是研究其对外政策,尤其是对华政策。但政治运动对该课程的研究和授课有很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