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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宋峰回忆录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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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心眼里不愿意做这个工作,不愿意下井,我就不给他好好干,经常休息。这一休息,孙村煤矿的人也看出来了,打算下放我(就是现在所说的下岗),但是我是城市户口了,不准许下放,而井上的工作,都已经被有后门的人干了,我要想继续上班的话,就只能到井下。我还是不愿意做井下的工作,就回家里呆着,单位每天给我6毛钱的基本生活费。后来我就跑回去看我母亲和妹妹。在我去矿务局工作的时候,我母亲已经和妹妹把户口随着主人家迁到兖州了。因为我那时还是单身,每月赚钱都给了母亲,所以她不再做保姆了。

进入铁路局

——“痛”并快乐着 

1963年3月份,就在我天天在家呆着的时候,东北的铁路工程局招工,去修铁路,我很兴奋的报了名,当时我想修铁路也比井下工作强。铁路局招工的人上煤矿人事科去了解情况,矿务局人事科的人说我是干部身份,铁路局不要干部身份的人。其实就是因为那时候我不好好干活,他才这样说的。我十分生气的去找做假证明的人,他说我又是会计、又是出纳员、又是签到员的,肯定是干部,但是根本没有给我定职,如果我真是干部,也就不会下井干活了。当时我年轻气盛把他骂了,最后经过几番周折我终于去了东北铁路局工作。铁路局的人答应要我以后,我就把下放手续给办了,那时候下放,按工作一年给一个月的工资算,给了我400多块钱的下放费。

当时铁路局通知4月出发,母亲怕我冷,给我做了皮袄,还做了一条棉裤,我拿了一箱子的东西,棉衣铺盖,同事里我的东西是最多的。

我们先乘车到沈阳,再从沈阳换车到齐齐哈尔,从齐齐哈尔做小客车再倒车。一路上颠簸着十分辛苦,住的全是大通铺,4月份的东北气温还是零下10度左右,下着大雪。中途有的人受不了就造谣,说是把我们弄成劳改队了,有一个小伙子就想回家,因为他妈妈曾拜托我照顾他,我就鼓励他坚持住,让他相信共产党,不要听信谣言。经过了一番辛苦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单位对我们特别热情,还特意写了一个大标题:欢迎参加铁路建设。

虽然大兴安岭的气候条件不好,总是刮风下雪,地上全都是冰,我们做的还挺开心的。东北的伙食主要是窝窝头、高粱米和大馇子,一个月只有2斤白面1斤大米,不过我吃的还挺习惯的。在那工作了大半年,又到了冬天,由于天气太寒冷没法再干活,单位就给我们放了100多天的假。我拿了工资,开了免票,带着高粱米大馇子特别高兴的回到兖州,这个工作我还是比较喜欢,放假期间也发工资,发了150多块钱。假期结束我又回到了东北,那时候铁路上给我们发火车票,家属也可以用,我就给我母亲弄了一张常票,她出门就不用花路费了。 

 做了一年多之后, 1965年10月西南大建设,成都到贵阳、成都到昆明还有昆明到贵阳的铁路都需要修建,我们就被调到贵州。那时南方吃的是大米白面,所以大家伙都特别高兴。那边的方言很有趣,管比自己小的女孩叫妹妹,熨衣服的烙铁不能叫烙铁,锤子不能叫锤子,都是有讲究的。

我们先到贵州的遵义落脚,半年之后修通了川黔线,又去了贵州的西南部修贵阳到昆明的铁路。西南地区的待遇比东北地区略微差一点,一天少一毛钱,一个月42块钱。当时有人不愿意,我作为团员和积极分子,带头写了一篇文章,号召大家不要在乎这一毛钱,领导们都说要向我学习。在贵州做了一年多,修通了贵昆线,我们就去了四川的大凉山修成昆线铁路,大凉山是彝族的聚居地,彝族有很多自己的生活习俗。比如说男的在河边钓鱼光着身子,平时还穿裙子,女的在河里洗澡站起来什么都不穿,我们都觉得十分惊奇。

在大兴安岭的时候,我抬台子,脚底下一滑,就把腰给扭伤了。当时没给我报工伤,只给我了几天休息的时间。后来我的腰就越来越疼了,我找了二十年才找成,一直到东北,才给我补报的工伤,补了我300多块钱。

  那时候我在铁路局里已经不算有文化的了,因为还有高中的、大学的。但我是团员,所以经常组织一些活动。后来我进了团支部,其实也没什么事儿,主要是搞搞宣传,就是教育人们好好工作。有的时候还演一些宣传的小品。但是那时候,我已经不演男主角了,因为会唱的、会拉的,会特长的人很多,个个都比我强。

当然,即便是这样也会让我演,那时候,我已经跟我的第二个老婆结婚,她年轻,长得又好看,所以她也一起演,也是演小品,还唱豫剧。

遭遇文革

  ——出于无奈,但又饱含充实的生活

在大凉山干了半年多之后,1966年开始“文化大革命”,那时候有文革派、保皇派还有保守派,都是一团乱。后来就开始武斗,两派相互打架,还跑到解放军的军区抢枪,被解放军打死12个。那个派的人就做了个大棺材,用12辆大卡车装着12个被打死的人游行示威。当时天热,还给每个死人安排了一个女人扇扇子。游行完了给这12个人修了很大的墓,墓碑上写着“烈士”。后来军队来镇反,把这12个人的墓全给炸掉了,总之是只革命,不生产。

我由于家庭出身不好,天天躲在家里,什么也不敢参加,一次活动都没有去过。当时的人全部都不用工作,天天学习毛主席语录,那些全部都是表面化的东西,早请示、晚汇报,比如我今天做了什么事情,晚上就在毛主席像前汇报,其实全都是骗人的。以前不是团员的,不是积极分子的落后分子全部都上来了,天天都不干活找毛病,夺权。生产队里的领导都被造反派他们叫去劳动,辱骂领导,让领导去喂猪。县级的,团级的干部一个个都被整。

当时就是无政府主义,什么活都不干,党员也不干。春节也不放假,工作的时间都在说闲话做杂事,到了饭点儿都去吃饭了,工资一分都不扣。我那时候特害怕,就请病假,过了三年,我们又回到了贵州遵义的家属区宿舍。

回遵义之后不久我就去了东北修隧道,修了几年之后又到广东韶关,当时我已经跟第三个老婆结婚了,她同学的妹妹是牡丹江人事局的,就托人把我的工作调回到牡丹江机械厂做喷漆工作,后来车间需要一个成本核算员,因为我之前做过管理员和会计,就让我做了核算工作。

后来母亲把我的工作告掉了,领导把我调回车间喷漆,我觉得回去喷漆脸上不光彩,就休了公伤,自己还盖了房子开始养鸡喂狗,休了一年多我就退休了。退休后我也没闲着,在牡丹江开饭店、养羊喂狗,生活的很充实。

第一个老婆

——最终,无奈的选择 

 23岁那年我认识了我的第一个老婆。当时我在铅矿工作,同事给我介绍了一个苍山县农村的女孩,她姓杜,家里也是地主,由于我俩经历比较相似,所以认识之后就登记了,也没有举办婚礼,回兖州住了几天就算结婚了。

  当时母亲已经和妹妹在兖州了,妹妹在那边上学,她们俩靠我的工资生活。我带着老婆回家,母亲非常不喜欢她,嫌弃她长得不好又不会来事儿。我结婚的时候母亲一分钱都没有拿,全部都是我自己张罗的,而我每个月的工资全部都给了母亲。母亲说在杜(第一个老婆)身上投资没用,只进不出,她那个瘦弱的样子根本就生不出个孩子,还说绝对不和我老婆住在一起。

  当时我单位没有家属宿舍,没办法只能把老婆安排和我母亲一起住。我母亲天天说我老婆的坏话,她特别的厉害,我不但要交出工资,还得给她买东西。因为母亲17岁就生了我,在家里也没有享过福,我十分尊敬她,在我眼里她就是一切,我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让她生活好一点。她拿着我的工资买洋伞,买马蹄表,五块钱一双的尼龙袜子,买了10多双,非常会摆阔气。她都不考虑我,没想着给我攒点钱。我一说她,她就和我生气,我就不敢抱怨也不敢说她,可是不管我怎么对她好,母亲都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