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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李服拴回忆录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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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了以后,主要就是跟领导班子一起,帮助解决问题、出谋划策、指点方向。对于我们来说,每天就是照常上班做工,不管什么时候,就算是要开批斗大会也照常上班,根本不停产。最多偶尔停半天工开大会,但是那也不会说一下子就不干了、停工了,没有那么一说。停的那半天工有的时候就是做报告,或者有指示,这还得看领导愿不愿意,领导愿意的话就停,不愿意的话就继续做工,等晚上工作完了以后,再开会,一切都得听领导的。

那会儿我们单位是很少停工的,要是事业单位的话无所谓,但是企业单位就不行了,因为停了工,就连工资都发不下来了。对于我们来说,顶多就是“今天下午开个会”。

全民大炼钢

1957年11月到1958年12月,为了达到毛泽东提出的“超英赶美”计划,中国共产党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全民炼钢运动。

当时我们也都参与了这项运动,大家都把自己家没用的东西拿出来炼钢。虽然我们自己没去炼钢,但是我们都把那些没用的东西送到居委会,然后再由居委会转送到别的地方专门去炼钢。这是一门技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弄不好的话会伤到人,因为炼钢的时候温度有足足两千多度呢,所以这也是件说起来容易办起来难的事儿。

“文革”期间忆苦思甜

“文革”期间,最常见的就是“忆苦思甜”活动了,当时我也去了,但不是个人去的,那时候这样的活动都是集体组织的。“忆苦思甜”在那个年代是经常的,隔三差五就有个报告。这个报告主要就是介绍某个人怎么出身贫苦,受过什么样的罪,然后就会有人带着喊口号“打倒帝国主义”。其实主要就是让大家知道“我们之前是多么的苦,但是后来又是多么的甜”,主要就是巩固大家的思想,不能忘记阶级斗争。

有的地方是把阶级斗争放在首位,把生产什么的都放在后面。不过我们单位是比较重视生产的,所以几乎没有停工,因为一停工企业就没有收入了,大家也就吃不上饭了。

那时候我们大家在一起都学习《毛主席语录》、“老三篇”(《为人民服务》、《白求恩》、《愚公移山》这三篇)之类的,当时我可下功夫了,我全都能背下来。那时候每天都要“早请示、晚汇报”,大家就站在毛主席像前开始背诵。刚开始的时候,是朗诵,后来慢慢地就变成背诵了。那时候语录不能离手,我没事儿就看。

当时的“早请示”其实时间也不算长。个人也好,集体也好,都集中在毛主席的像前面,然后开始背诵《毛主席语录》,背完了就散会。当然在散会之前背完以后,还要在自己心里跟毛主席说今天要做的事情,用《毛主席语录》中的条条款款来解决自己身边的问题。比如我遇到困难了,那我就到《毛主席语录》里面找,找到符合条件的,按照毛主席的指示走,然后问题也就解决了,在这之后,才可以散会。同样的,“晚请示”也是这样的。

早请示、晚汇报

那时候我周围的人也全都会背诵“老三篇”,大家分为各个小分队,然后每个小分队在宿舍里弄张毛主席像,就跟搞庆祝似的。那会儿不管是做管理的还是工人,都得在早、晚拿着本书去念去背。

“文革”的那段时间,一般在晚上都能看上电影或者戏什么的。除了《白毛女》,还有《红灯记》、《沙家浜》、《智取威虎山》、《海港》、《奇袭白虎团》、《红色娘子军》等,这些我都看过。那时候是不许看别的戏的,能看的只有这八大样板戏,所以每一部我都看过好几遍。即便是这样,每次看完以后,还是想再去看,因为毕竟有得看总比没得看好。印象中那时候单位都是每周二组织我们去看戏,或者电影,因为每周二晚上都属于工会活动。我们有时候是到人家单位去看,有时候就在大广场上看,因为军队就在那儿演出。

那会儿看电影还是露天的,人特别多,因此,经常有人趁早爬到树上或者房顶上去看。这段时间主要看的就是电影,我没怎么看过戏剧,虽然单位也组织,但是特别少。

“文革”中的生活

“文革”之中,我的生活跟以前比没发生太大的变化。我记得那会儿有一个人跟群众的关系特别不好,后来就有人写了大字报,开始指出他的种种不好行为。

而我从来没挨过批斗,最多也就是让我发言,说说好的方面,再说说不好的地方,反正都是安排好了的。

开批斗大会的时候,就让那些被批斗的人在旁边站着,乖乖地听着,说完了,也就让那些被批斗的人回家了。

我记得那会儿我们单位有个人出身非常不好,是资本家,他在我们那儿原来是开蓬铺的(就是过去办喜事给人家搭架子什么的)。人们对于他的批判是从始至终的,每次有运动都让他去,每次就是低头、弯腰、撅着之类的。单位倒是从来没对他进行过人身攻击,除了厂长,不过后来也就都没事儿了。

虽然我们单位批斗不是很严重,但是我们这些干部也都体验过“工人的劳动”,其实就是为了跟工人打成一片。那会儿我就去食堂做饭了,印象中那是六十年代年的时候。

当时食堂原本有一个烙大饼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给撤了,就没有烙大饼的人了。等我去了以后,领导就说让我去烙大饼。我这一烙大饼不要紧,一上午烙出六十多斤的饼,大家都抢着来买,还没到大伙儿下班买饭的时候,大饼就已经卖完了。

我在食堂大概待了有三四个月,就被调了回来,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那会儿所有的干部都要下去劳动。

“破四旧”

那时候“红卫兵”在“破四旧”⑦时会砸东西、烧毁东西,但是我都没看见过,我们家的东西,也没被烧毁过,包括那个资本家,他们家里的东西也没被烧毁。“破四旧”的时候,北京的城墙还被推倒了。

印象里,在“文革”期间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儿,我至今记忆犹新。当时毛主席把外宾送给他的芒果,转送给了首都工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充分体现了毛主席对工人群众的关心。后来有人挖空心思想把芒果拿到全国各地展览,最后用塑料制作了一个假的芒果。消息发出之后,全国上下为了目睹塑料芒果,纷纷停工停产停课。我记得当时“塑料芒果”亮相的那个场面可威风了,两个红卫兵捧着玻璃箱子,里面是一个粗糙的假芒果,后面有四个解放军战士持枪守卫,完全是一幅对待“超级国宝”的隆重场面。

注释:

① 整风运动:中国共产党在全党范围内进行的普遍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教育运动。曾在1942年、1950年、1957年进行过3次,其中以1942年的延安整风运动最有名。故整风运动通常专指延安整风运动。

② 批斗:就是对不满意的人或事,经过大家的允许,共同把错误的地方指出来,然后摆在台面上大家一起对这个人或事进行批评。

③ 大字报:是张贴于墙壁的大字书写的墙报,是50年代至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流行于中国的舆论发表形式,是“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的“四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