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使我感到最欣慰的事,就是没有辜负父母为我起名字的一片深情和期望。
早在上小学时,放学后,我时常站在村头,等乞丐进村,为了让他们多要上点吃的,我带着他们挨户乞讨。因为我知道村里谁家有钱,谁家没钱,谁家会给,谁家不会给,谁家有狗,谁家没狗,谁家的狗咬人,谁家的狗不咬人。上完高中,考取了北大。
在北大上学期间,我身体虚弱,多病,在一边住校医院养病一边学习的情况下,我坚持做义工。早上六点起床,从六点半到七点半,在北大东校门外城府一带,为理发店、自行车铺、粮店等店铺的职工补习文化,教他们读书识字。八点回校上课。
参加工作以后,在提薪、晋升、分房等方面,我也始终保持低调,虽然那时,我生活困难,上有父母,下有子女,过着啃窝头,吃咸菜的日子。在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的时候,系领导找我谈话,说我作为教研室的主任,自带饭菜,天天中午在教研室啃窝头、吃咸菜,外国专家看到影响不好,一定要求我去食堂用餐。在人大时,有些人喊我为“窝头脑袋”。食堂的大师傅也是一有窝头卖,就给我留两个。过了十二点十分,见我不去食堂吃饭,就知道我有事不去食堂吃了,然后才把那两个窝头卖出去。
尽管我生活困难,有两次提薪,我都让了出去。一次是在北京第二外国语言学院,一次是在中国人民大学。还有一次我刚来人大不到两年,赶上提薪,单位领导考虑到我刚来人民大学,工作做得不如另一位同志多,通过组织生活会,让我主动放弃,我欣然同意了。后来,因为未能获得校人事部门的认可,才给我涨上了一级工资。
改革开放以后,我被抽调到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工作。我的工作曾受到袁宝华校长的肯定,他说,他代表学校并以他个人的名义向我表示感谢。说我在使馆工作,评价是高的,对人民大学贡献是大的,他用“高”与“大”二字概括了我的工作表现。其实,我是受之有愧的。不过,在国外期间,我也是尽了微薄之力,实现我的“惠”字,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以外,尽可能为国人解决困难。如,1985年,中国医学书访问团到日本京都参加学术会议,其中一位团员—山西省农科院的张教授,由于第一次出国没有经验。由于没带外汇证明,被海关扣留。这位教授一下子不知所措,一路苦恼万分,到了日本之后,终日饮食不进,默默不语。那时,我们使馆人员也没有什么工资,一月所发的钱,只够当地理二、三次发的程度,我自己手头也没钱,使领馆又不对外借款。最后,我以自己的名义向使馆借款,帮助这位老教授过了在日本一周的生活。又如,中国医学访日学者二人,被困东京机场。后来由我带回使馆招待所,同样以我的名义下账,给他们安排了吃住,帮助他们顺利地完成在日本的活动。我驻外使馆车辆,规定不得让外人搭乘,经过我说服司机之后,才将他们带回。受我尽力帮着的这些人,称我为“救命恩人”。
2005年4月,我从国外回来,学校日语系让我给学生上点课,不给我报酬,我欣然应允,甘当义工。下学期,让我担任早上八点开始的课程,问我行不行?我二话没说也答应了下来。给同学讲点课也是督促我动脑学习,从城里到西郊来回走走也是一种运动。在我退休前,单位为我在校执教40年举行庆祝活动。有人问我,几十年来,你最高兴的是什么?我说,我最高兴的是莫过于给我一项工作,我能把它完成。
如今,我年已七旬,愿继续按照自己的人生准则,走好人生路,以“实”来与“名”相符,受惠他人,回报他人。
《从寄语谈起》
“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让我们对您……所给予我们的教育与关心,表示深深的感谢。”这是一位同学来信中的话。
当我翻开同学们给我的各种赞扬和感谢信与寄语时,我内心不由得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充满了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欣慰感。同时,它也进一步坚定了我教书必须育人的教师责任心。
我1988年从日本工作回来后,一直承担着博士生的日语教学任务。刚从日本回来时,我不知是一种赞扬,还是一种讽刺。有人说,我在资本主义国家的日本,倒学了不少马列主义。乍听起来,觉得有些怪,实际上,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在日本四年多的时间,我踏及了日本四岛,接触了各阶层人物,到过不同阶级、不同阶层、不同职业人的家里作过客;从1983年至1988年这段时间里,在日本我也经历了一些政治风云的变化,从教科书问题、靖国神社问题到光华寮问题.从日本一些政府要人对我国发表不友好言论到右翼分子多次在我使、领馆门前闹事等等。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入我的脑海,使我对日本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也使我增强了对社会主义祖国的热爱。可以说,我学到了不少东西。其中最突出的是学会了看问题的方法。看问题切忌主观片面,一定要客观地、历史地、发展地、辩证地、全画地观察问题。我回国以后,先后在校外应邀作过多次报告。不论是在中宣部,还是在外交人员服务局,以及在几所大学里,由于我有这样一点体会,人们对我所介绍的日本情况都一再报以热烈掌声,希望我多讲一些。有的学校领导还高度评价我的报告。
通过切身体会,我认识到作为一名大学教师,其责任不同寻常。他不是一位简单的知识传授者,更重要的是一位人生前程的导航人。
日本著名的教育学家,原文部大臣永井道雄,在他所著的《日本的大学》一书中,论及大学的教育时,说:“大学是探求真理,培养专门人才的场所,但是,同时又是将人培育具有教养的场所。”所谓教养,永井说:“首先是指掌握观察问题与思考问题的方法。”
日本的另一位教育思想家河合荣治郎,在他的名著《致大学生》-书中,论及教育一节里,有如下一段论述:“学生在接受高等教育,而教育的含义是什么呢?教育可分为两种,一是一般教育,一是特殊教育。前者与后者既不是平起平坐的并列关系,又不能只选其一,而舍弃其二。不言而喻,一般教育是不可缺少的根本条件。没有一般教育也就没有特殊教育,教育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现代教育的根本缺陷在于使二者脱离。有的只抓特殊教育,有的将特殊教育与一般教育漠然等同视之,不懂两者之间具有何种关系。”他接着说,所谓一般教育指的是陶冶人的情操——人格。他认为,以传授学问为主的特殊教育与使之具有人格为目的的一般教育,其两者之间是“枝叶与根本的关系”,换言之,“学问与人格是部分与整体的关系”。
从举例可以看出,资本主义国家的教育学者,他们都不以为教育只是传递知识的手段。我们身为社会主义中国的教育工作者,怎能只教书不育人呢?教育一词就其概念“教,上所施,下所效也”,“育,养子使作善也”——见《说文解字》。“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见《三字经》,这里不必多加解释,显而易见,古今中外教育从来都是既包括智育,又包括德育。
教书必须育人,因为教师不同于一般学者、科研人员。科研人员是通过科研成果,来为社会服务,而教师对社会的贡献,是通过培养人才来实现的。所培养出的人是否合格,是否忠于祖国、忠于人民。这一点,教育者是负有重要责任的。当然,强调教书育人,并不是脱离教学内容,在课堂上空谈马列主义词句。它是贯穿在教学的诸项环节之中。例如,教材的选编。以外语为例,语言是交际的工具。掌握外语的目的是通过与外国的交往,来为本国、本民族服务。增强我们的国力、长我们的国威。不能忽视思想性,宣扬崇洋媚外。教材的语言要力求规范,思想内容要好,努力做到思想性、科学性、实践性,三者的高度统一。多年来,我为博士生选编的日语教材,主要是日本《朝日新闻》上的《天声人语》。它不但语言规范,堪称范文。而且,从日本的政治、经济、法律到日本人的生活、历史,题材很广泛。同时,文章还提出了许多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的问题与弊端,有利于对日本资本主义社会的了解。文章的哲理性很强,还能帮助我们辩证地去分析一些问题,认识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