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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人生路--施礼明回忆录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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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同班同学,从专业学习上来说,她的起点跟我们一样。她数理化比较好,技术倒是有点欠缺。从技术角度来看,我比她好一些,但从政治理论课来看,她经历了革命锻炼,受到的教育比我们要好,所以我们很尊重她。

有一个女同学叫王敏素,和我关系也挺好的,也有来往。2008年,我们上大连去看她,可惜的是她已经去世了。

还有一个女同学叫金文琪。光听名字,曾经就被好多人误认为是男生。这个女同学很特殊,留个短发,性格豪放,看上去很像一个男孩。她平时比较孤僻,但跟李六平关系比较好,毕业后她们俩一起被分配到机械工业部。她学习一般,但工作起来很泼辣。到工业部以后,汽车厂试车,到野外去跑,她都跟着,做的全是男性的工作。

在男同学中有一个老大哥,叫张其夏。我们喊他老大哥,是因为他在各方面都是我们的榜样。他对我们就像对小弟弟一样的爱护,我们有困难了他都乐意帮助。无论是学习还是集体活动,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有一个叫宋有春的同学,他的爱人没有工作,而且带着几个孩子,后来实在难以维持生活,就来北京找他了,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家里过得很是艰难,李六平老大姐就帮他爱人找了份临时工作,有时候也接济一下,甚至给他们安排生活。

同学之间都能互相照顾,而我也是尽最大能力去帮助他们。在经济上,因为我家里的情况也很艰难,我也只能爱莫能助。

在三年的学习生涯之中,我的学习成绩也不错,同学关系处理得也可以。现在想起来,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就过去了。我的生活没有什么特殊的,要说是特殊,也是因为人民大学身上的光环,使得我们这些学生沾了不少光。

人民大学有校服。冬天是黑色的棉袄、棉裤,黑色的帽子。春秋的话是卡其布的衣服。当时我们为了参加活动,都要准备好久,还要练习走步,这些都是在课余时间进行的。每次游行前一个晚上,我们基本就不睡觉,半夜就出发,步行到天安门那儿等着,等着太阳升起。每当东方微微发光,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时,我们就已经按之前排好的队伍整齐划一地站好了,就等着那神圣时刻的到来。当时北京的路很窄,有大活动时,必须分时分批到达指定地点。我记得,有一次还被淋了大雨,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那次游行大家都穿着白衬衣,买一个带颜色的背心套在外面,当然,这些都是自己花钱买的。一件线背心在那时要算是奢侈之物了。

研究生

1954年,我从人大毕业了,结束了三年的本科生活,也该分配工作了。当时学校里面要留我们,我没有作任何考虑,就跟霍俊两人留了下来,后来才知道是学校准备让我们继续深造,研究生没有经过考试而是选拔直接上了。

从我们上一届,也就是从1953年开始,学校按照苏联的模式培养副博士。苏联的副博士相当于欧美的博士。因为是四年制,而欧美基本上是二年制,所以当时教育部决定按照苏联模式来培养副博士研究生。到我们就是第二届,我们系里面就留下了我和霍俊,这都是组织上安排的。

我们能被学校选中,除了政治条件以外,还有就是年轻,学习比较上进,加上都是未婚青年,考虑到这些实际情况,我们俩就顺理成章地被留下了。人大导师制研究生是四年,从1953年到1956年招了三届,后来就没有进行下去了,因为受政治运动的冲击,到1958年的时候,又批判“资产阶级法权”,说职称、学位都是“资产阶级法权”,苏联模式的研究生也作为“资产阶级法权”就给反掉了。当时《人民日报》还有一篇文章对此作了批判,意思说四年制研究生是培养修正主义的苗子,所以1958年以后研究生招生就没有持续下去。之前毕业的这些学生,也没有做学位论文,有的下乡锻炼去了,有的搞调研去了,毕业时就直接分配工作了。

当时第一年,全校所有各专业的副博士研究生都集中在一起学习共同课,一门是哲学,一门是俄语,财经各专业再加一门“资本论”,这三门课程同时学。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跟我的爱人秦老师相识了。因为她是马列主义基础专业的研究生,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期,我认识了她。

研究生的生活跟本科完全不一样了,生活更丰富更多彩了,大家活动交往也多了。另外,有些同学也有收入了。我们有一个学法律的同学叫王明义,现在是法官,已经是国际仲裁委员会委员了。他脑子比较灵,在学校时,就经常在报刊发表文章,得了稿费,就请我们吃饭,下馆子。

上了研究生,慢慢学习压力也小了不少,基本上都能跟得上了。俄语、政治经济学、资本论、哲学、都不算什么难题了。当然,到了考试时依然会很紧张。

从本科到研究生,我都没有参加过社团。我们研究生就是这二十几个人集中在一起学习,大家年龄也比较大,而且有的已有家室。当然有时礼拜天,我们都会到成家的同学那里去,干点家务,串串门,也算是活动了。

那时候人大已经搬到中关村了,也就是现在的地址。正值西郊,交通很不方便,从颐和园、人大,到西直门就只有一路交通车,还是烧木炭的。整个西郊,尤其人民大学的周围异常冷清,没有几个小铺子,前后都是农田,外来人不会有人知道这就是北京。所以,去趟市区,可以想象是多么的艰难。

记忆中,我有一个师兄,当时在民航工作,负责管油料。他的经济条件比较好,工资比较高,令人最羡慕的是他有一辆比较好的自行车。偶尔我会找个闲暇时间,借他的车到处转转。一路上细心地照顾着这辆“来之不易”的车子,甚至都不愿让车轮沾上泥巴。

小插曲

1954年到1956年这两年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对我的一生是无法抹去的记忆。

1954年,我认识了我的爱人。这对于我的一生来说极具纪念意义。当时我们都住在西郊,经常聚在一起,学俄语、学哲学、学资本论。

在研究生集中学习期间,我经历了1955年的“肃反”运动,当时霍俊是支部书记,秦老师是支部委员。在那个时期,每个人都要被审查,我就交代了我有海外关系。其实就是我在工厂里有一个要好的师兄弟,在工厂时一起照过相,解放前他去了国民党军工厂,后来军工厂就撤到台湾了,他也就跟着去了台湾。有海外关系对我没有一点好处,这些都要作为重大历史问题,但只要交代了也无大碍,此事也就算过去了。2009年,我们去台湾的时候还找过他,不过已经找不到了。按照留下来的地址写去的信也被退了回来,至今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算是心中一个小小的遗憾。

谈话留学

在人大两年的研究生期间,我担任了助教,加入了工会。但实际上没有做老师的工作,就挂了助教这样一个名称,还是研究生。这个问题我要稍作解释:在1956年年底到1957年年初的时候,我们派遣的留苏学生,大量地被削减,停止派遣青年学生了,要求从教师队伍里调派。为了这个问题,人大的人事处就给我和霍俊两个专门开了一个证明,证明我们是人大的助教,这样子我们就能够出国留学了。

出国前,常务副校长胡锡奎找我们座谈了一次,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事,就是说我们要自己培养红色专家。红色专家就是从工农干部中培养自己的教授、专家,因此我们新中国人民大学的第一、二届的毕业生要去深造,所以国家对这个事情很重视,《中国青年报》也登了,把我们每个人的发言、照片都登出来,从学校来看,也是很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