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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人生路--施礼明回忆录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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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三四十人一起在宿舍里复习的时候,大家总能保持鸦雀无声,我很感谢大家一起努力,创造了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从整个学习过程来说,这三年学的知识比较多。时至今日,我仍然留着当初本科的考试记分册。

我们当时实行五分制的记分方法,三分算及格。考试是按照苏联的一套模式,就是抽签面试。每当这时,我总是希望自己能抽到十分有把握的题目。考题是反着放在课桌上,每个人轮流进考场抽完考题,给一定的时间作准备,与现在不同的是,我们当时都是口述答题,不用笔试,口试过程中,老师还会随时提问。

毕业考试基本上也是这样,只不过坐在我们前边的不是一般的老师了,而是五位专家、教授。

每每想起那三年发生的事,就感觉如同发生在昨日。那严谨的学习态度、团结互助的学习氛围,影响了我的一生。每到周末,除了部分家在北京的同学回家外,大部分同学都是在图书馆度过的。一是学习还是比较吃力,二是有一股子为了回报党的劲头。多少个日夜,我们走在东四的大街上,欣赏着北京的夜色,才发现生活原来这么美好。

偶尔一次机会,我有幸去了东郊民巷的国际饭店,参加了我们为苏联专家组织的晚会。晚会上,我们邀请苏联专家一起跳舞,甚是热闹。那次我才真正地跳了一回男舞步,并且和我的女舞伴都得了奖。让我欣慰的是,我参加过的不管是学校还是学生组织的活动,每次都能顺利完成。

作为人大的学生,我很自豪。记得在一次天安门游行中,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大声地喊了一句“人民大学万岁”,当时参加游行的所有的人大师生都激动不已,当时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

其他院校的学生对此羡慕不已,并纷纷说人大很“牛”。1961年以后苏联专家撤退了,教育模式也慢慢中国化了。但从人大的整个环境来看,学习气氛仍然特别浓厚,伙食也可以。

每一年开学的时候,校长吴老都有一个习惯,第一天上课都会在课堂上巡视,老师要是迟到,就是违反纪律,要被通报的。那个时候有一个叫谢韬的老师不小心迟到了,走到课堂上时,都已经急得晕 倒了。

当时学生没有一个迟到的,大家都会早五分钟、十分钟到,老老实实坐在那儿了。虽然住在宿舍,离教室不算远,但那段路实在难行,遇上下雨天路变得泥泞不堪,更是难走。

勤奋的人大时期

说起学俄语,也有一段经历。俄国十月革命以后,那些贵族们发动了战争。红军、白军互相对峙,白军被打败后,一些贵族就逃到中国来了。所以在中国的白俄挺多,除了哈尔滨,上海也有。哈尔滨的秋林公司,当初就是白俄开的。言归正传,当时给我们教俄语的,大部分就是这些白俄。他们在课堂上只讲俄语,一开始学生们基本上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坚持下来,进步就快了。

记得当时在专家中有一位年青的哲学教授,叫克列,有很好的专业水平。我在人大读研究生时,读过他为人大编写的哲学教材。人大复校后,还请他来过,他很感动,对我国改革开放的成果和人大的发展、变化赞叹不已。

九十年代苏联解体,他们的经济一下子转为搞私有化了,紧接着发生通货膨胀一下子就垮掉了,所以原来工资较高的专家教授的存款都贬值了。原来的一万卢布只能相当于中国人民币的三角多钱,他们一下子就变成了穷人。苏联解体之前,他们个人的钱可以买几辆小轿车,解体后货币急剧贬值,就只能买一只轮胎了。

我记得刚到人大的第一年冬天,有一个礼拜天我们到公园去,大家都想滑冰,我也租了双冰鞋,想去试试。我穿了冰鞋一进场,就顺畅地跑开了。我们一起去的同学都很吃惊,就问:“你是从南方来的,你怎么会?”其实早在工厂的时候,我就学过滑旱冰了,什么平衡啊,姿势技巧啊,都能基本掌握,所以我一上去很自然地就滑起来了。后来到苏联留学时,第一件事我就去买了一双冰鞋,至今这双冰鞋我还留着。

除了文化课,我当时的体育也算可以,有一次还得过三好学生。在三年当中,整个学习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发生过特殊的问题。

可以说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会顺利通过考试,如果不通过的话不仅压力会很大,而且会觉得很丢人,认为组织上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这是一项光荣的任务,革命的任务,组织上毫无疑义地给你一个学习机会,多少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们,大家没有理由不刻苦用心学习。

和我关系最好的是从哈尔滨来的霍俊,一直到我们念研究生,再到留学,又一起回到人大,我们都是一起走过的。但是他后来跳槽了,最后在深圳开了公司。我们的关系特别好,他学习好,动手能力强,肯动脑筋,点子多,政治上比我成熟。我们俩年纪相仿,也有共同话语,所以我们两个人关系一直比较近。

他是技术员,我是工人,他数学比我好,脑子也灵活。在学习上基本都是他在帮助我,我们之间基本没有争吵过。

那个时候我的想法比较单纯,如果不是他提醒我,我也许就成“右派”了。因为他的关照,所以我没有被一些人左右了我的思想,而去乱说话。很可惜的是,他前年去世了,我把伤痛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当时大学生谈恋爱这种事我们班里没有,因为大家基本都成家了,前边都已叙述过。只有我和霍俊、唐迪卿三个人单身。学校在这方面没有要求,那种学习环境让你无法不专心学习,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问题。女生也比较少,经常接触不到。所以我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一心想学习。

我们的大学时代,和家里联系都是通书信,发电报很贵,没必要。况且每年寒暑假我们都会回家。在学校遇到其他的事,自己就解决了,对于已经习惯独立生活的我来说,就更不成问题了。

回家难

在北京学习时,每年暑假、寒假回上海我都要坐火车。那个时候长江没有桥,北京到上海是从浦口到南京的长江口,过长江要摆渡,就是把火车开到轮船上面,一列火车十二节,分成四段,由一艘渡轮船把这列火车带过去,从浦口带到南京,然后再拉到铁轨上面,最后开车。

长江大桥是1957年到1958年间修成的。从上海到北京,大家要坐二十多个小时。有一次寒假回家,是春节,车很紧张,一票难求。我们坐的是加车,整整坐了52小时才到上海。一是因为没有桥,二是因为春节车运紧张,就连现在春运也是一大难题。

入党之事

1953年的下半年, 22岁的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二年上半年就转正了,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

只记得入党的要求极其严格,不过这些事对我来说显得稍稍容易了些,因为我是工人出身。共产党就是工人阶级的政党,所以我是属于本阶级的,入党就顺利一些。

但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必须要有两个介绍人。我的介绍人是我的同班同学,一个叫石汝安、一个叫马仲增,他们都比我大。石汝安是北京机床厂的一个老工人,马仲增是一个军人。所以这样两个资格比较老的同志给我当介绍人,入党前的准备工作做得充分,支部通过就比较顺利了。

同学印象

我们班的三个女生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年纪最大的一个叫李六平,她很关心我们,处处照顾我们。从学校毕业后,我就去留苏了,每逢有空,还经常到她家里小坐一会。她是上海人,很早就出来工作了。在人大那会儿,她的文化基础也比较好,之前就已经上过大学了,所以懂的比我们多,我们都喜欢叫她老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