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以后我买了辆旧自行车,上班得骑车。劳动局在地安门里,从他办公室,就是东单这里,我骑自行车到地安门,路过景山东街。后来我爱人就在地安门唐子胡同租了房子,就两间东房,不大,租金得十几块钱,在那儿住我就不用骑车了,出门以后过马路就到劳动局了。我爱人那时还在一区工作,后来1956年调到食品厂的。我爱人的工作——第一区通信员是通过我表叔介绍的。这表叔是奶奶婆(公公的母亲)的侄子,北京解放后从南方来的,他是搞政工的,要是不通过这层关系,我爱人还在文具店当售货员。
表叔把他介绍到一区去以后我爱人入了团,搞通信工作,后来入了党。他在工作中挺上进的,后来去食品厂是单位给他分配的,和那个表叔就没有关系了,这说明支善堂表现不错。他到食品厂直接当的厂长,手下有很多工人,厂长都是掌握大权的。我和表叔后来也有联系。后来表叔还打算回他们燕郊,表婶也到那里去准备落户,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落户,又回南方去了,跟他的妹妹叫尚姑的一起去了南方。我爱人去世以后就没和表叔联系了。
相识相爱到结婚
结婚的时候他父母没来北京,有了孩子以后就把他父母接过来了。他父母都不错,结婚以后生活条件还不错,有饭吃吧,老婆婆给做什么就吃什么。结婚后我有时候休假就去看妈妈,起码给妈妈买两条烟带过去,而且买哈德门烟,前门牌烟,她抽这个。后来有了好几个孩子了,我弟弟说:“二姐,您以后甭给妈买烟了,您都有好几个孩子了,生活挺不容易的。”
那个时候妈妈想抽就抽,我们没有劝过她戒烟。母亲和弟弟一起生活,八大人胡同的房子要卖的时候我们就搬家了,后来弟弟在针织厂住的是平房,母亲就和他们一起搬到平房里住了,母亲去世也是在平房里。后来我弟弟又搬到楼房里住了,他住的楼房跟我住的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住三楼我住五楼。
后来我跟爱人住的是他分的两间东房,是平房,我在劳动局收入是49.5元,老伴比我多不了多少,也就是100挂个零。那个时候生活还可以吧!我们周末有时候到后门那儿散散步,也会买点儿东西,但是没有再看电影。我们下班回来以后都是老婆婆做饭,有时候爱人也帮着做饭,我也帮着做点儿。他爸爸当时没接过来,后来也来了,就四个人在一起住。我们结婚一年后,才把他的爸爸妈妈接过来的。爸爸来了关系也不错,老实巴交,既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妈妈以前抽旱烟,后来也不抽了。我和婆婆关系不错,老婆婆来了以后觉得挺不错的,反正比他们农村要好。一般家里买什么东西都是我爱人做主,我帮帮忙。我和爱人在一起生活挺和谐的,一直到他去世我们也没什么矛盾。
1951年我们生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挺高兴的,是北海妇产医院生的。生孩子的时候,爱人在我身边陪着,他也高兴,激动。因为后门离北海近,那个时候我还住北海妇产医院呢,在医院住了三天才回家的,请了产假。爱人回家照顾我,他回家就不住宿舍了。那个时候休产假是56天,不像现在休产假是半年或者七个月,然后再把老婆婆接来照顾孩子。上班的地方离家特别近,我常过马路回家喂喂奶,一会儿再回去上班,我们家在马路东面,单位在马路西面。
那个时候喂奶时间长了、短了的,领导也没说违反纪律了。我爱人下班回到家,吃完饭以后有时就逗逗孩子,儿子圆脸小鼻小眼的还挺可爱的。老婆婆做饭,我帮帮忙切切菜、切切肉,我爱人经常买鱼,鱼放的时间长了就腌上它。老婆婆很喜欢孩子。那个时候家里没有电视机、收音机,收音机是后来在东四三条买的。两年以后我们生了第二个孩子,1953年生了大女儿,1955年又生了二女儿,二儿子是1956年出生的。
生了二儿子那年我搬到东四三条去了,在那儿生的二儿子。那时在樱桃园上班没法带他喂奶,就在劳动局技工学校借了一间房子,我把奶奶婆接到这儿来照顾我们的小四支杰,这样我好上班。要不然把孩子放到东四三条,我坐公交车去,起码得半个多钟头。我带不了孩子,而且把孩子放到这儿,喂奶什么的都不方便。他奶奶婆在食堂卖饭然后再照看支杰,就这样照看了有两三个月,后来劳动技校的房子分下来了,分了我三居室,但是三居室没有厕所,一层楼都是用公用厕所。
大女儿生下来有男孩有女孩,我们挺高兴的,她生下来不算太胖,挺精神的。是在北京第五医院生的,离我们这里近了。那时我是走着去的,慢慢走,第二天就生了。生老三也是在那里生的,老三生下来以后特胖,圆乎脸。那时生孩子不害怕,生第一个儿子就没什么事,所以就觉得没什么问题,生这几个孩子都挺顺利的。五个孩子又有男又有女,婆婆挺高兴的,因为他们家没有这么多孩子,大儿子有这么多孩子,公公也高兴。
平时我给孩子做衣服,大儿子穿的围兜有两个花是我绣的,我就是缝缝补补,后来生活富裕了孩子的衣服鞋子就去外面买。我爱人平时喜欢溜鸟,和人家聊聊天,也会种点花。铁道部一个岁数比较大的同志专门养花,有时候送我爱人一盆花,他到我们家以后我们就做点好吃的,也喝点酒。我爱人很喜欢吃炒肝,也挺喜欢喝点儿酒,但他喝的倒不多。
他喜欢养鸟,有三四个鸟笼,退休以后认识一些鸟友,都是老头没有女的。我们东面就是陶然亭公园,有时候他跟鸟友一起去那里溜溜鸟,但他不会玩麻将什么的。他走了后留下三四个鸟笼子,有的我就给他的鸟友了,有的给卖了,收回一点儿钱来。他没怎么带孩子出去玩过,孩子们就在院子里玩,院子也不太大,有街坊四邻的,我们那楼房有东西房,还有北房。
他没事的时候就刷碗去,有时候和和面,这样就省老太太的事了。他不大会做家务,有时候就扫扫地。他也没什么特殊的技术,就是老实人,出生贫苦,挺善良的,够吃够喝就得了,也没多大谱,给我买这个买那个的,老头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我俩生活习惯差不多,生活挺顺利和睦的,也从不吵架,他走了真是挺可惜挺遗憾的。
文革时爱人去世
我爱人后来在食品厂当副厂长,他的工厂在东直门里,好像是北小街这儿,我都没有去过。后来因为“文革”,就贴大字报:打倒支善堂“走资派”。那大字报城门楼子和城墙上都贴满了。他在日本工厂里叫支保才,后来调到一区做通信员时才叫支善堂。
“走资派”,即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的简称,这是“四人帮”一伙在“文革”当中对广大领导干部的普遍称呼,“文革”当中毛泽东也曾讲过:简单来说,就是主张走资本主义道路的一派人。
“文革”时毛泽东对国内阶级斗争形势做出错误估计,并且形成了共产党内也存在资产阶级代表人物的认识,是形成“走资派”概念的根子。
1956年召开的党的八大,对国内社会主要矛盾作了如下概括:“这一矛盾的实质,在我国社会主义制度已经建立的情况下,也就是先进的社会主义制度同落后的生产力之间的矛盾。”这个概括基本上是正确的。但到后来,毛泽东和其他中央领导人的认识都发生了变化,对国内专用的批判斗争大会和主要矛盾的概括也发生了变化。
1966年8月8日,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十六条》中这样规定:这场运动的目的“是斗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批判资产阶级的反动学术‘权威’。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 后来,林彪、江青集团进一步抛出了老干部是“民主派”,“民主派”就是走资派的政治纲领,把矛头指向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各级领导干部,使许多干部被抄家、批斗、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