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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尽甘来--李红兰回忆录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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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们家里没有电视,公社只有一台电视,电视也很小。看电影得跑十里、二十里路。小时候参加文艺队,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文革时期的演出

我参加公社宣传队正值“文革”时期。

“文化大革命”总开“万人大会”。那时候我们乡分成了两派,“红雷”和“雷总”,我姐姐就是“红雷”派的。我们演出时,“红雷”的人都跑过来,两派人就打了起来。用干农活的叉子的人,是“红雷”派的,“雷总”是用土炮来轰炸。后来我们不能演出,都退回来了。

“文化大革命”时期,我们主要是以家乡小演唱的形式表演,淮戏居多,有《贫农下中农一条心》,《红夜校》等等。那个时候我们是共青团员,大队经常开会,一开会就要我唱歌,我就唱《贫农下中农一条心》。那个年代,知识青年都要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记得我们公社有一个霸王,人称“王小狗”,他和我的一个远方叔叔有过过结。我叔叔是一个油米厂的厂长,王小狗身为知青被下放到一个大队,后来他拿黄豆去换油,由于黄豆里掺着很多黄豆梗,很不干净,会计不敢把油换给他,因为他的豆子太脏了。王小狗后来去找厂长,厂长就是我叔叔,我叔叔没有给他换,他说:“你记住,一个月我会杀你们全家!”一天晚上我排练回来,王小狗他们一帮“雷总”上我叔叔家里点火,草堆放在我叔叔家门口,那时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大爷爷在家里睡觉。我们离很远看到火光就跑过去救火,人没事但是房子还是烧光了。

王小狗还曾用枪把武装部部长的腿打坏了。后来他被生产队的人用枪打伤了多处,也挺惨的。十四五岁的时候,我参加公社宣传队,我们到县城里面演出,那个时候叫做广播站,不叫做电视台。县城离我们老家有65华里,大伙都骑自行车去,自行车前面坐一个后面坐一个,我不会骑自行车,就坐在后面。能去县里表演大家都很开心。

会议结束的那一天,赶上两派打架,后来广播站三十多岁的放音员杨大德的头被人砍了下来,挂在大街的墙上,把我吓坏了。演出一结束,我就赶紧回家了。

那时世道那么乱,但我们宣传队还是坚持演出。虽然到处批斗,整个社会乱作一团,但大伙的积极性都很高。我父亲那时候也想让我去,因为我当时是一个主角,但是我读书不多,识字不多。在宣传队的时候我们自编自演的小节目,白天排练教的唱词和动作,晚上练几遍我都会了,都可以记住。

曾失去的机会

“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还特别乱。不过我们的积极性都很高,而且国家领导很重视文艺宣传活动,我们宣传队就一直坚持演出,演出的特别好,市里淮剧团的领导还特意来我们社选人。

但我却没有被选上。有的时候想起这事,我还觉得挺恨我父亲的。因为我们都是13岁演出,别人都是边读书边参加演出,只有我是边种地边演出,其他的人文化水平都比我高。那次我们跳的是《采梅舞》,我们一共是六个人跳,其中三个小姑娘把这个节目演的特别好,一个叫黄翠兰,一个叫李翠兰,还有一个就是我李红兰。县里淮剧团的领导看到我们的演出很满意,都把我们名字记下来。后来因为我没有文化,其他两个被挑到县里的淮剧团,唯独我没去成。黄翠兰进去了,李翠兰也被县里的另一个团选中了。

后来市里面文工团要我,父亲没有让我去,因为那时候弟弟妹妹还小,我是家里挣劳动工分的主力。所以在我十六七岁那一次,文工团又来要我,父亲又没有让我去。就这样失去机会了,我一直都觉得遗憾。我如果去了,就不可能在家里。但是我父亲那个时候也有自己的难处,我也挺理解父亲的,也就不想了。家里没有劳动力,父母也不容易,我也应该主动这样做,没有人做工干活,挣不到工分,粮食就不够吃了。那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后来我也碰到过李翠兰她们,心里还是很羡慕。

我们兄弟姐妹中,只有大弟弟是高中生,我最小的弟弟自己不读书。我们农村有一个思想,男孩子书要读多一点。后来家里没有钱交学费我妹妹也就没读多少书,我大弟弟文化算是家里最高的了。

与爱人的相识

我十岁开始参加宣传队,那会儿就认识了汪书成(爱人)。他16岁就已经是青年书记了,但是刚认识他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我太小了。那时候也有一个姓吴的,追我追了很长时间,天天缠着我说喜欢我,但我不喜欢他,对于他的追求我很生气。他是拉二胡的,所以我都不想参加宣传队了,因为害怕。一直到我与老公订婚了,他才不追了。

在宣传队的时候,他是伴奏的。他家的条件还不错。他让别人提亲,我没同意,因为我觉得我太小了。其实当时还有一个当兵的干部,当时很多人到我家里提亲,也有好多人追我,都没有同意。

我16岁的时候,他是我们大队的青年书记,他想跟我谈恋爱。我们是生在农村的小孩子,什么地方也不去,他没有跟我说,但是他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后来他跟我们大队的妇女主任说了这个情况。那个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和妇女主任一起睡觉,白天和她在一起。后来她跟我说要谈婆家了,我说我不谈,因为我太小了。

他当兵时,他家里不想让他去,要他装病,这里疼那里疼,弄了很多的假证明。他比我大六岁,他是大人了,我还算是小孩子。我父亲在大队做通讯员,父亲对他印象很好,但是他父亲特别的坏,在我们大队是比较有名气的一个人。妇女主任跟我说了这事,我说因为我家里没有劳动力,她就去找我父母跟他们说。

因为他父亲人不好,所以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就是因为他的父亲特别坏,封建思想,脾气、为人都特别坏,后来就断了这个念头。他后来还是当兵走了,我们宣传队给他们还演出欢送。

记得那次我们是在人民大会堂里面演出的,到第二天上午,大队只剩下他一个,后来才知道他是想逃避当兵,就装病,后来还是去当兵了。我清楚的记得在1970年的元月,农历正月十二他走的,11号晚上我们就在大会堂演出,他就亲口跟我说了他喜欢我的事,还说:“这次我当兵回来,你肯定就结婚了。”我说:“我早呢,我们家里没有劳动力,没有吃的,还早着呢。”他没有说什么。晚上七点多,我们在公社的大操场上,那个时候跟他一起共11个当兵的,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跳的舞蹈是《北京的金山上》。

他当兵二三年不到,回来了一次。跟我们一块排练节目的有一位姓吴的人,他就让姓吴的到我们家里来说亲。时隔两三年,我父亲还是不同意。妇女主任天天给我父亲说,不挺劝,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父亲又同意了,因为他出息了,又是党员,所以父亲就用长远的眼光看他。父母征求我的意见,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我一句话都没讲。妇女主任也问了我很多次,我说:“我随父母吧,他们同意我就同意。”她说:“你父亲说的也对,他到部队是有出息的。他到了部队,站了一个月岗就开始给团长开小车,团长出门都是他给开车。”后来父母同意了,我也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