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壁报,就是把各种内容的文章写在一张很大的纸上,然后张贴到教室墙上供大家学习和欣赏。平均两周办一期,内容、形式不限,学生们自己写稿、自己抄稿、自己发行,每一样工作都是亲力亲为,非常地用心。学校也很支持我们,为壁报工作免费提供纸张、笔墨和颜料。有时候实在完不成任务了,就摘录当月报纸上面的小笑话、小故事、小谜语……这些其实也为我们的壁报增色不少。正如唐蕴华老师所说的那样,这并不起眼的壁报工作在无形之中提高了我们的写作能力,也为我们的学习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
说起当年和我一起合作承办壁报的同学,一个是名叫白云龙的男生,另一个是女生,名叫王伟。他俩是河北蓟县的同乡,解放以后白云龙在广西工作,以后就没了联系。王伟小名叫王小龙,现在住在云南。2009年春节前得知她得了心脏病,刚刚出院不久,可能现在还在病中,我在这里衷心地祝福她早日康复。
学校里还开办了一门比较特别的课程,就是使用那种非常昂贵的老式打字机学习打字。这不是随便哪个学校都有的,我们学校开办打字课程的意思就是希望学生将来可以凭借这门技术独立生活。老师曾经对我们说过:“只学习课本上的知识,没有谋生的手段是不行的。”这个办学的理念非常超前,令我钦佩不已,只是当年我们这些少不经事的孩子完全无法体会老师们的良苦用心。
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是一周三次打字课,主要练习指法和熟背字盘,同学们起初高涨的好奇心逐渐消退。因为指法入门确实比较困难,等大家差不多适应了以后,教学的进度明显加快,原本一周三次的课程也减少到一周一次,剩下的课余时间交给我们自己练习。
我们的课外生活也很丰富,学校曾经举办过演讲会、运动会,还组织学生参加市里的比赛或者活动,我们大都积极报名参加。不过极为遗憾的是,这生趣盎然的河北临中生活在1949初戛然而止。适逢解放军开始围城,百姓们翘首企盼北平的和平解放,期间大小活动都暂停了下来。
在华北大学的短暂学习
提起当兵的这段日子,那是我这辈子最自豪、最骄傲的时光。在部队的历练让我迅速成长,都说部队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这话的确不假。不是有人说:“当兵吃亏几年,不当兵吃亏一辈子”吗?回想参军之前,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空有一腔爱国热忱。来到部队的大家庭中,我才有机会正式地学习专业知识和技能,能有这样的一段人生经历,我感到很知足。
1949年1月31日北平和平解放,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一部由西直门进入北平城开始接管防务。至此,历时64天的平津战役胜利结束。驰名世界的文化古都回到人民手中,免于战火的焚毁完整地保存了下来。1949年9月21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隆重开幕,会议通过了北平为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将北平改名为北京。
叶剑英在庆祝“北平和平解放”大会上讲话
解放军入城的当天,整个国家都在沸腾。老百姓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军队,北平的人们涌到大街上夹道欢迎,我也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跟着人潮一起欢呼呐喊。看着整齐的解放军部队从面前经过的时候,我抑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这是幸福的眼泪,更是感恩的眼泪。黑暗的一页终将翻过,夺目的阳光正在照亮我们脚下的每一片热土。
解放军入城部队通过前门大街
自小目睹日本人在我们的国家横行霸道,国人屈辱的记忆深深地刺痛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抗日根据地的军民与日本鬼子斗智斗勇、抛洒热血的英勇事迹,无形之中激励着我的革命热情。北平的和平解放为苦难深重的中国百姓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
当时国家急需大批工作人员参加革命,华北大学等几个政治性的学校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招生。当年的华北大学就是如今中国人民大学的前身,从1937年起历经了陕北公学、华北联合大学、华北大学等三个主要阶段,为国家培养了政治经济方面、文化艺术方面和教育方面的大批干部。
华北大学徽章
这是一个千载难得的好机会,上千名热血青年踊跃参加,决心为刚刚起步的新中国贡献力量。当时的华北大学校址设在河北省的正定县城,即今正定467医院那个地方,1949年年底,我和几名同学一起前往报名。当时的入校考察并不严格,没有繁杂的政审程序,主要是目测每个报名的青年五官是否端正,身体是否健康,然后填表看学习证明。因为当时国家非常需要人才,所以只要是真心实意地愿意投身解放工作,革命的队伍随时欢迎群众的加入。在排队领完胸章和衣服以后,我们正式地成为了华北大学的一份子。
第四野战军南下工作团
华北大学学习期间,我们主要学习的有政治、社会发展史、联共党史等课程。在刚刚学习了3个月左右的时候,正好第四野战军南下工作团来我们学校招人。提起第四野战军的称号,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是解放战争时期中国人民解放军主力部队之一,由抗日战争转入大反攻后进军东北的八路军、新四军主力各一部及东北抗日联军逐步发展起来的,当时四野的司令员是林彪。
在解放战争即将全面胜利的关键时刻,党号召我们年轻人积极参加南下解放斗争,于是成千上万的热血青年纷纷响应,投笔从戎。我们这些心智尚未完全成熟、思想尚未完全定型的青年人,能在四野军营里得到磨练,对我们的一生影响重大。
一心希望能够正式参军入伍的我,跟几个要好的积极分子报名参加四野南工团,有王伟、白云龙等一共有六七个人,都是在学校一起办黑板报的志同道合的同学。随后,我们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队、不同的地方,也有个别的人最终没能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可能是因为家里实在有其他的困难或者问题需要解决。
1949年6月5日,从华北大学转入第四野战军南下工作团的1700余名学员,在山东德州开始了南下前的政治学习。我们这些学员天天上大课,进行党史教育、党章学习以及党员修养的培训。每天上午和下午各一堂,晚上还组织讨论学习心得。因为是一两千人规模的集体课程,所以得用扩音器才能保证大家都听得见,因此每回上大课,教室旁边都有一个团队专门负责管理手摇发电机,给扩音器供应电源。我们这边上课两个小时,他们就得摇两个小时的发电机,不停地轮换着来,也是非常辛苦的工作。
我以前的名字叫李彦龄,是父亲按照家里辈分排下来给我取的。投身部队之后,为了表示彻底与旧社会决裂,以全新的姿态投身革命,同志们纷纷给自己改了名字。我希望自己做人做事能够做到极致、完美,于是把名字改作李菁之,“菁”是精华、精英的意思,可见当时的我们是何等地积极奋进。
1949年8月份之前,组织上下达命令所有学员起身南下汉口。8月1日我们到达汉口的时候正好也是那里最热的时候。汉口是有名的三大火炉之一,我们北方人一开始都受不了这难捱的高温,不过后来时间长了也慢慢适应了。部队的集体生活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对谁都是一视同仁,完全没有特殊性可言,大家都受得了,我就没有什么受不了的。
8月2日,部队专门为我们组织了欢迎会。一排长桌在主席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我们和老兵一起端坐在主席台下。大家热烈鼓掌欢迎首长们依次入座。记得当时的第四野战军政治部主任是谭政,这次欢迎大会就是由他主持的,会上还有林彪等首长讲话。我所在的位置离主席台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因此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首长们的轮廓,具体长啥样子我完全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