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掇“菁”撷华--离休教师李菁之回忆录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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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宝战役胜利结束之后,我们的大部队接着向广西挺进。

炮火中的新生

1949年的10月1日,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日子,黑夜即将驱散,光明正在到来。北京城里大约有30万军民来到天安门广场前参加集会,等待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

而在湖北、在江西、在解放战争的最前线,炮声隆隆,火光冲天,我们英勇的人民解放军将士还在为全国的解放事业浴血奋战。林彪、徐向前、叶剑英等将军也正在通过收音机和全国人民一起分享着建国的喜悦。当天上午我们文工团和师指挥所的全体同志们也早早地守候在收音机旁收听着开国大典的实况广播。

到了下午3点整,广播里传来毛主席郑重的声音,他向全世界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政府成立了!”从广播中我们听到,天安门广场上的人群里不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中央人民政府万岁!”……30万军民发自肺腑的声声呐喊,撼天动地,震耳欲聋。伴随着国歌的响起,毛主席亲自按动电钮,中华人民共和国升起了第一面五星红旗,与此同时54门礼炮齐鸣28响。

在场收听开国大典的所有同志,各个都是热血沸腾,激动得又蹦又跳,有的老战士还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感动的眼泪。我们仿佛看见了天安门城楼上,刘伯承、贺龙、陈毅、罗荣桓……这些让敌人闻名丧胆的将军们,带着微笑与自豪检阅我们人民的伟大军队;仿佛看见了遮天蔽日的红旗和波涛般汹涌的人潮。当小小的收音机里传来朱总司令向全军指战员发布的“向全国进军”的战斗命令时,大家都饱含斗志地递上决心书,发誓要“将革命进行到底”!

新中国成立的消息大大地鼓舞了我们军队的气势。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命令:“迅速肃清国民党反动军队的残余,解放一切尚未解放的国土,同时肃清土匪和其他一切反革命匪徒,镇压他们的一切反抗和捣乱行为。”随之,人民解放军在全国各地的大小战役中横扫残敌,势如破竹。自1949年的11月到1950年的4月,贵阳、重庆、南宁、成都、西昌、海南相继解放。历史的铁流滚滚向前,蒋介石无法改变覆灭的命运。

广西平而关

在解放广西的过程中,有一场比较大的战役让我印象深刻——平而关战役。那是1950年2月1日,越境外逃的国民党军第17兵团团部、第100军军部及两个师残部由越南高平地区回窜广西,企图经海路逃向海南岛。我们第四野战军第45军在平而关一带设伏待机,并以突然动作包围该敌,经2天激战,歼敌6000余人,抓获了中将司令官刘嘉树。

这是解放战争中广西南疆的最后一次战役。平而关战役是我们师打得比较漂亮的一场仗,消灭了国民党的第17兵团,俘虏了从兵团司令以下、将官以上的将近200名军官。俘虏里面级别最高的是中将兵团司令,他也是个惊弓之鸟,本来是想跑到越南去的,没想到我们把他围剿得很彻底。

我们解放军部队在这场战役中的战斗主力就是第四野战军,国民党的这一个兵团有3个军,建制倒是挺大的,但具体没有多少人,大概也就有四五万人,估计都是临时收集到一块儿的,基本上都是无心应战。他们被打得稀里哗啦的,最后一拨都四散逃到国外去了。

虽然人数比他们少,但是那时候解放军能打,士气高,而且最好的装备都是从国民党手里得过来的美式武器。我们的部队是一路从东北打到天津、北京、湖南,直打到广西,所以部队的装备从小鬼子的步枪,到国民党手里的美国装备,全都用了一个遍。

平而关战役结束后广西、广东都顺利解放了,在这段时间里战事相对稳定,我们的部队在当地驻扎下来。因此将士们不用行军赶路,有了固定的地方可以天天练兵、学习。我们文工队在这段时期内的日常工作就是在各个部队的驻地之间来回的表演。

第四野战军的最后一仗是1950年解放海南岛○1的战斗。解放海南岛的那场战役我没有参加,跟着部队在广东、广西原地练兵,学文化。当时上头有指示,我们部队要提高战士们的文化素质。因为大部分的战士都是穷苦人出身,从小没有机会读书,大字不识几个,所以像我这种上过几天高中的人算是知识水平很高的了。当时组织上专门抽调了一些有文化的同志和领导干部,给大家做扫盲工作。我们文工团的情况相对还好一些,只有几个老同志没念过初中,偶尔连队上的文化教员缺人手的时候,我们也临时下去担任几天的扫盲工作。

剩下的时间里,我们文工队的主要任务就是排节目,提高业务水平,学习专业知识。所谓的专业知识大概包括:戏剧、化妆、舞台艺术、舞台装置、布景、灯光、道具等等几个方面。尽量针对文工队工作中需要的任何工作进行专业上的补充,当时基本上是自编、自学,部队也会提供一些专业书籍供我们参考。比如学习化妆,那我们几个人一起,自己研究,怎么画老头,怎么画反派,怎么画丑角,互相在对方脸上练习、琢磨。

我记得学习舞台布景有专门的工具书,好像是叫《舞台装置》,作者是一个著名的文艺工作者。我们依葫芦画瓢,学一段,练一段。他的书上教我们怎么画布景,我们就怎么画,需要用什么工具,我们就用什么工具。完全照着书本上说的自学,书本就是老师,在学习的同时也要下部队表演,在平常的工作中发现问题,积累经验。

原地待命时期,没有什么大规模的战斗,晚上也很少行军,表演的时间和场地也都比较固定,因此我们文工队的安全问题不用部队过于操心。不过我在广州驻地慰问表演的时候发生了一段小插曲:当时我们在排演歌剧《刘胡兰》,舞台上正在进行的那一幕没有我的表演任务,于是我退到舞台左侧观看台上的其他同志排练。按照剧本的内容,饰演连长的演员要朝着饰演敌人的演员开枪射击,并且一连打死了两个敌人。这时候就需要有枪声的音效,当时为了达到逼真的舞台效果,站在舞台右边的工作人员拿着真枪配音。

刘胡兰英勇就义

为了避免事故,他本应该是枪口朝天。结果他一时疏忽把这事情给忘了,不自觉地把枪口端平,这下可危险了!子弹瞬间从我耳朵边穿了过去,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才反应过来,这要是再稍微偏一点儿,我的脑袋肯定当场开花了。后来,我们团长把这位配音效的同志一顿痛批:“真要是把李菁之打死了可怎么办啊!”过了两三天之后,我耳朵里“嗡嗡嗡”的幻听声音才慢慢地没有了,至今想起来还是特别后怕。

①海南岛战役:1950年3月5日,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15兵团发起海南岛战役。十五兵团司令员邓华、政委赖传珠指挥第40军、第43军及炮兵、工兵共10万余人,采取偷渡、强渡相结合的方式,在我琼崖纵队的有力配合下,发起海南岛战役。经10余日激战,到5月1日,歼灭了国民党军3.3万人,胜利解放海南岛。是役,我军创造了木船打军舰、木船大规模渡海作战,摧毁国民党军立体防御体系的范例。

金城战役

能够亲眼见证新中国的成立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我还亲历了抗美援朝战争。当时美帝国主义打着联合国的旗号,对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发动侵略战争,并疯狂北犯,把战火烧到中朝边境的鸭绿江和图们江边。中国人民志愿军奉命出兵朝鲜。为援助朝鲜、保卫中国安全,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进行了坚决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