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
字号

吹尽黄沙始到金--臧淑兰回忆录 第10节

点击:

我的女儿

1963年5月,我的女儿杨爱宁出生。

当时天气不冷不热,气温适宜,加上我母亲来侍候我月子,我的身体状况也比较好,所以她很幸福,长得白胖白胖的。因我母亲不适应青海的气候,9月份又回北京了。当时找的保姆也很好,会做饭,做衣裳,所以吃穿都照顾得很周全。女儿长得越来越胖,脸长成三角形,胖乎乎的,谁见谁爱,经常有同事接走,半天不送回来。

快生小儿子时,保姆不伺候月子走了,我又找了新保姆。因与保姆不熟,孩子的父亲正被监禁,加上我在医院待产,女儿整天喊着“要妈妈”,还好同事王凤青带她到医院去看我和她弟弟,这才高兴了。此后每天,她都要叫保姆带她去医院,来到医院又不想回家。

我出院后,女儿回家也不出去玩了,整天看着弟弟,有人跟她开玩笑说:“我来抱你弟弟。”她心急地不让人进门。三岁多就和她弟弟到托儿所入托了。每星期六回家,星期一送去。女儿在托儿所里不守园规,经常带着弟弟和一个街坊的孩子往家跑,被托儿所阿姨追回。有一次快到家了才被阿姨追回,那个阿姨受到了批评,此后她的行动阿姨都特别注意。

“文化大革命”后期,我被下放到塔尔寺农场劳动,我把她和小儿子带到农场。我劳动她也不闲,除了模仿我们的劳动,有时看到其他小孩拾马粪,她也要背斗、粪叉到路上拾粪,十一二岁时带着弟弟开荒种土豆。总之,女儿十分热爱劳动。从会走路开始,她学习拉风匣,洗手绢。上学时,学校离家五六里路(1千米=2里),中午不能回家吃饭,我给她带上鸡蛋馒头等,而她却把鸡蛋换别人的青稞面馒头吃。

因贪玩和不爱护自己的东西,女儿经常把自己的东西丢掉。七八岁时偷偷用公家的二八自行车学会了骑自行车。七八岁时起开始承担家务活,因她父亲工作地点离我们七八十里路,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若我出差,女儿就给她弟弟买饭或做饭。女儿十二三岁时,我经常出差晚上不回来,她带着弟弟睡觉,那个时候我们住的是平房,还有自家小院,姐弟俩在小院里养鸡。晚上鸡被偷了,早晨起来喂鸡时鸡没有了,姐弟两人就大哭起来,街坊告诉我的单位,单位人告知我,回来后孩子告诉我:“咱家6只鸡全没了,我们害怕,你再别下乡了。”当时我也哭了,但我又不能不下乡,就请街坊的孩子做伴,我又下乡去了。

为此,我和爱人商量请陕西老家(爱人老家)的八嫂(堂兄弟大排行中为八嫂,亲兄弟排行中为二嫂)来给两个孩子做伴、做饭。大约一年多之后,八嫂的儿媳妇生孩子,她回老家伺候月子看孩子去了。八嫂脾气好,人品更好。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她走时我们全家人都舍不得,爱宁还哭着不叫他八妈走。我们全家感谢她给我们的帮助。她走后我们隔几年就会回去看看她。2010年国庆节我们又看她时,她已90岁高龄,身体仍然很好,还能看护孙子。

女儿特别爱护弟弟,除了给弟弟做饭、洗衣服外,若有人欺负了她弟弟,她不但找那个孩子说理,还找孩子的父母理论。如同院赵莲的两个儿子打了敬东,女儿找到赵莲家说理,直到赵莲替孩子赔礼道歉后她才回家。从此孩子们都不敢欺负敬东了。

女儿还有个爱好,有点零花钱就去买线钩桌布、沙发罩、床罩。爱人调去西宁,把小儿子带去上学了,我常出差,女儿一个人在家我又不放心。考虑北京有她姨,学校的教学质量又好,我把她转到了北京159中学上了两年高中。

她在初中时学的是英语,到了高中又学日语,还是从半路学,她又学不懂,就把外语这门课放弃了。因为是借读生,高考还不能在北京参加,女儿最终还要回到青海参加高考。因缺少一门课,女儿高考落榜,之后参加工作。

女儿当时在湟中县建行工作,后又调西宁建行工作。因没有上成大学,她又不甘心,恰好1985年9月财经类大学招在职人员。考试后,她被内蒙古财经学院录取。两年后,女儿大专毕业,又回到青海西宁建行工作。此时我爱人因病住在北京,小儿子在大连上学,女儿和她堂姐二人住在西宁。

我爱人生病住在北京时,女儿在西宁上班也放心不下她父亲,我一人在北京伺候又太累。那时正在召开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我表哥在参加会议期间到我舅舅家看望时知道此事,他帮忙把女儿调到了丹东市驻京办事处工作。这样,女儿也能帮我照看她父亲。女儿来后,我的负担减轻,但她牺牲了很多。她在西宁建行工作的同班同学均提升为科长和会计师,只有她没有。因为办事处没有这些编制,只是一般工作人员,办事处主任才是副处级。她在北京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她哥哥身体不佳,患有支气管哮喘,发病了就由她带哥哥去医院看病,舅姥、舅爷病了也需要她陪着看病。弟弟结婚也是她一手筹办的,她的婚事也是自己筹办的。

女儿自己舍不得花钱,但对他人却十分大方,尤其对我和她的孩子。如她的牙坏了需要镶上,拖了两三年她也没舍得去镶。给我买吃穿用都舍得,尤其买吃的,上次买的没吃完又买新的回来了,她和弟弟出钱,她侄女施工把我的房子装修得很适用。还给我买了电视机、热水器及一些小的家用工具。孩子上学买资料、请家教花多少钱从没打过折扣。

我们祖孙三代人做事、看问题、思考的角度都不一样。她说她的对,我说我的对,矛盾就会出现了。现在,女儿做事情都会慢慢征求我的意见,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孩子上学住校,她也搬回自己的家。星期六或星期天来我家,帮助我打扫卫生。她1988年从西宁建行调到丹东市驻北京办事处做会计工作,20世纪90年代调到了中国银行北京市某支行。她在银行最初是在柜台上做出纳业务,后来负责管理公积金,虽然她不是领导,但她做这个工作认真负责,一直到现在依然在这个岗位上。

我的小儿子

1965年,我怀小儿子杨敬东4个月时母亲去世,接到哥哥的电报已经是第二天了。听到这个噩耗,我当即懵了,与爱人商量后决定不回天津给母亲送葬。原因是我们去西宁乘车需一天,西宁到北京的火车是隔天一趟,一趟需四十多个小时,再由北京换车去天津,这样一来最快也得四五天,再加上“四清”运动那时已经开始,所以没见着母亲最后一面,我直到现在仍感到后悔。

小儿子出生前3个月,我爱人被监禁,家中只有我和两岁的女儿,保姆早上来晚上走。快生他时保姆又因为不愿意伺候月子不干了,所以只好又找了一个保姆。保姆刚来两天,我感到肚子有点不舒服,晚上去医院住了下来。晚上没有生,我不放心年幼的女儿,天亮了又回家看她,快吃早饭了,我与保姆、女儿去食堂买饭时,饭刚买好,肚子痛起来了。我叫保姆带着女儿回家,自己直接去医院,可走到半路羊水就破了,这时碰到县工会主席吴培宾同志,他找了一个大卡车把我送到医院,到医院就生了。

因母亲去世,爱人被监禁,我在怀孕期间压力特别大,小儿子也受到我的影响,他出生时特别瘦小,满脸皱纹,像个小老头。我的奶水也不够吃,当时曾想把他送给我哥哥抚养。因我爱人那时被监禁,也不好跟他说此事。等他回家时,我和他商量,但他坚决不同意,并说要带孩子回老家。

小儿子一岁多时就送托儿所全托了,因为身体弱,我还给他买点鱼肝油带到托儿所吃。1968年我被下放到农场劳动时,把他和他姐姐带到农场。1969年我被调到平安砖瓦厂时,小儿子才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