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砖瓦厂在一个山坡下,离村镇较远,他只能和砖瓦厂职工的孩子玩。有一次,他和同事的孩子严涛一起上了运货车,把车上的草袋给点着了,工人发现把他二人抱下来,把火扑灭。幸亏车上草袋少,没有引起大火,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上学不到年龄,当地又没有托儿所,我只好跟距离砖瓦厂二三公里的平安小学老师商量,叫他随姐姐到学校玩,费了好大劲儿学校才同意。因路远,小儿子走不动,他父亲就用自行车接送他姐弟二人。若我爱人出差,我就托厂子里的工人帮忙。
1972年我调到湟中县保卫部,小儿子也到了上学的年龄了。可能跟我去农场、五七干校、砖瓦厂养成的活泼性子,刚上学时小儿子的性格就比其他学生野,上课贪玩不好好听讲,在课桌上乱刻乱画,老师经常告状。有一次考写生字没及格,我罚他不准上学,在家把学过的生字认真复习,若不会还要狠狠地打他。我上班时把他锁在家里,可没想到我走后他从窗户跳出去玩,我快下班了他开门进家,请小朋友把门锁上,这样我进门时他就在家学习。我没做饭先考他,考试结果一字没错,第二天又叫他上学去了。第二天邻居问我:“昨天为什么不叫孩子上学?”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说:“昨天看到他跟某个孩子在山坡上玩。”我问小儿子时他也承认是先玩后学的。
小儿子从小很活泼,经常参加学校歌舞表演。到西宁后因跟父亲住办公楼,他的性格变了,既不活泼也不爱说话了。小儿子从小好提问题,比如土豆为什么长在土里,麦子为什么不长在土里等等。有时候他提的问题我和爱人都回答不上来。他从小爱玩,爱看书。我们家买电视比较早,其他孩子到我家看电视可他跑出去玩了。给他买的小人书,白天忙着玩没看完,晚上接着看,规定时间睡觉要关灯了,他用手电偷着在被窝里看。
有一次不知为什么打了他,他跑出去了,到晚上八九点天黑了还没有回家,我和他姐姐到处找都找不到。他上树藏起来,他也知道我们找他,他就是不吭声,后来他姐姐急得大哭起来他才下来。
当时我们家附近有一个水库,有的孩子淹死在那里,我也不敢和他说。因为我了解他的性格,如果我跟他说了什么地方不能去,他肯定更要去。我只好告诉他姐姐,让他们都别去水库边玩。我小儿子虽然淘气,但是还比较听他姐姐的话,这样我也能省不少心。
上了中学以后,小儿子喜欢看报纸、小说等。我们家订的《青海日报》、《参考消息》他每天必看,还经常叫我到省总工会图书馆借小说,比如《约翰•克利斯朵夫》、《三个火枪手》、《茶花女》等,看得比较快,经常叫我换书。叫我换书时我问他:“这么快看完了,你看标题了吗?”他说:“没有。”我开始怀疑他不做作业看小说。有次我到他房间抽查,果然见他在看小说,狠狠地批评了他。从此他也警惕了,课本放在桌子上,听我进房间再赶紧把小说藏起来,装作写作业。
因为他不重视文化课,成绩也就是班里的中等水平。初中升高中时,我们想早知道他考的分数能否上重点学校,请朋友查了查分,查到才140多分,连普通高中也考不上,这下我们可发愁了。如果上不了高中怎么办?西宁上不了只有托人到湟中县上。我对他说了,他不信,自己到学校查分,每门成绩都写得很清楚,共计240多分,比朋友查分整整多了100分,不但能上重点中学,而且还超出重点高中分数线很多。我们叫他上离家近的高中,他不同意,愿意上本校(西宁五中)高中,上学来回骑自行车。有一次骑车闯红灯,被交警抓住,叫他站在岗楼抓违规的人,抓住人了放他走,他怎么也不肯抓,待了很长时间交警才放他走。上课时间晚了,老师批评了他,从此上学时间比以前提前了五六分钟。
我的小儿子
快高中毕业了,学校召开家长会,老师告诉我:“你的孩子很聪明,好好复习考个好大学没问题。他现在还没有进入状态,好玩,这样下去连个青海的学校也考不上。”我回来对他说了,他居然回答说:“我不考了。”这时我急了,他父亲出差不在家,我只好请朋友、同事给他做工作,他才表示同意考,还说“考不出青海省我不上”,我也答应了。他父亲出差回来,我把这事告诉了他。他说:“这怎么能行?考上什么学校都要去,学习关键在自己,不在学校。”
高考时,他和他堂姐一起参加高考,我担心他的分数不会好,查出来没面子,就只查了他堂姐的分数没查他的。公布大学基本录取分数线时,他高兴地对我说:“妈妈,我考上了!你给我查分去。”我到了高招办时,高招办的人说分数已到学校,到学校就知道了。经查他考了三百多分,是班上的前几名。分数知道了又不知怎么报志愿,小儿子也不请教他人,只与他姐姐商量着报了辽宁财经学院(已改东北财经大学)基建系。后来其他学生录取通知书陆续都来了,有的分数比他低的同学的通知书也来了,我急了,又到高招办咨询,高招办工作人员说:“收到通知书的是一本。二本才开始,你们报的是二本。根据你们的分数没问题,回家等等吧。”果然,没过多久小儿子就收到了辽宁财经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这时,我又开始担心大连离我们家太远,尤其他睡觉不老实,常常“被子给地盖,枕头给脚枕”。
1988年,小儿子大学毕业。大学毕业分配工作时,和他同班的同学有3人被分配到了北京,他就是其中之一。当时分配工作的负责人和他关系很好,给他提供了两个选择让他自己决定:一个是中国房屋开发总公司,还有一个是民航局。他自己经过比较、选择,最后去了民航局。在民航局工作的第一年要到基层去锻炼,就把他安排到陕西的咸阳机场去了。
锻炼时间刚满,我爱人病重。小儿子白天上班,晚上就要来照顾他父亲。
1990年初,小儿子结婚了。1991年我的孙子出生,现在已上大学二年级了。
我对小儿子也挺愧疚的。他从小体质弱,曾得过猩红热,听力也受到影响。还得过肺结核,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检查身体时结核已经钙化了。冬天脚也被冻坏过。从上述事实证明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知道自己愧对了孩子,所以1980年青海省妇联主任邢炳彩要我去省妇联农工部任副部长(副处级)时我没同意。主要农工部工作在农村、牧区,要经常下基层,那就更顾不上孩子了。因此,我就去了省总工会。省总工会需要提干时,省委又有了新规定:提干条件之一必须是大专以上文化,我才初中水平,所以我主任科员直到退休。70岁时,我觉得也该享受生活,不要再操心了。因此2007年清明节时,我带着全家人在我爱人墓前把家务事交给小儿子管了,从那时起人情往来、过年过节聚会,都由他承担起来了。
小儿子现在家庭幸福,工作挺好的,对我也孝顺,经常带我外出旅游,给我买爱吃的东西。如果不出差的话,他每个星期都来家看我,我的房子是他和他姐姐出钱,他侄女施工给我装修的,装修后我很满意,还给我买了新家具,如电冰箱、燃气灶具、沙发等等。他又买了大房子,要我和他们一起住,因为我住的地区人熟、地方熟,交通方便,生活还能自理,所以我没有接受,至今依然自己生活。
爱人病重到去世
1987年上半年,我去格尔木出差,我的街坊也是我的同事白树奎同志给我打电话,说有事,叫我回单位。回来后得知,我爱人已被医院确诊为肺癌,需住院治疗。我爱人的病其实就是被气出来的,“四清”运动期间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受了那么大的冤枉,憋了一肚子的气,我还劝他继续工作。而且我爱人本来是一个极有雄心的人,有很强的事业心,但是因为受“四清”运动的影响没有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他心里总有一个坎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