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我这个想当老师的愿望,还要源自我上小学时的一个故事。记得我自小的成绩常常都是满分,忽然有一次考试的试卷发下来,我看到的却偏偏是98分,当时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别别扭扭,很不自在。我拿着那张“眨眼”的卷子,就这么一直发着呆。直到放学时,学校的一位女教员才走到我旁边,温和地询问我其中的原因,在空旷的教室里,只有我与她两个人,她耐着心地为我讲解犯错的根结,一一为我解惑,当时我的感觉只有一个——这才是一位真正的老师啊!自此便让我对于教师这个职业,从心里开始崇拜与敬仰。
后来随着我慢慢地长大,先后又遇到了三位优秀的良师,一位是教我数学的男老师,一位是把我们所有的学生当作自己弟弟一样的老师,还有一位便是给予我最深刻印象的老师。当时正在读高中的我身在东爪哇的玛朗,而他正是这里的当地人,初来此地,他便尽地主之谊,带上我们一干学生尽情游玩。但十分不巧的是,我因当时体质有些虚弱,在游玩的途中发起烧来,浑身虚弱无力,只得瘫躺在冰凉的被褥里。当时玛朗的天气特别冷,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冷得刺骨,但是老师却把自己唯一的被单盖在了我的身上。当时虽然我病得迷迷糊糊,但这份夜间温暖的感动,还是从心里流出,感慨万千。我很想做像他一样的老师,教书育人,无论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都似对待自己的孩子般地给予学生温暖的呵护。
最终这个愿望没有让我圆梦,因为当时经济状况的缘故,老师这个职业是不能够养活得了一家人的,每个月所得的薪水少得可怜,但这绝不是我没有选择教师的根本原因。当时老师因为要经常在黑板上写字,然后写完擦的时候都会出现很多粉笔末,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当时我身边有好几个老师,都最终得了肺痨病,不久便离开了人世,让许多人不禁摇头惋惜。
好好的一个人,敬业的教师,只因为不高的工资,营养的匮乏,粉笔末的吸入,便早早地进入天家,真是十分不幸的事情。
矛盾的法律
矛盾的法律我的第二个愿望是当律师,可能最初的原因是我本来就对法律比较感兴趣,通常我都是很容易就可以分析出何种情况,该应用何种法律,天生对于法律的敏锐感,让我在这方面学习时如鱼得水。但是就在我感到找到今后的方向时,又发现了当律师的不易之处。
自小我的性格就属于较为沉闷的,不喜欢与人争执,作为律师就偏偏要面对这样的事情,这是职业的需要。其次便是涉及金钱的问题,很多时候如果你要在法庭上打一场漂亮仗,就必须自己添钱才可以办到,这么做也许最后胜利才会属于自己,但同样也会加重家庭的负担,弄得赔本赚吆喝。
但导致我无法继续圆梦律师的原因,恐怕着实是因为我性格的关系。看到太多太多让自己无法理解的官司,觉得人生何时变得如此得可笑、可悲!记得遇到过这样一桩官司,虽然这原本应该是两件事情,但参与的人却是相同的。有一位太太要与自己的先生离婚,原因是因为先生的缘故她不能够怀上孩子,结果当然是太太胜诉,双方离了婚;但生活就是这么令人匪夷所思,无时无刻不在开着看似“童话”的玩笑。在这桩官司进行的同时,这家的佣人却要状告自家的男主人,原因是自己被男主人弄得怀了孕。在这两个案件的过程中,男人一直处于被告的位置,自己的老婆和自家的佣人,一个是怀不了孕,一个是怀了孕,这是多么令人背生寒气啊!
原本应该美好的生活,却变得如此的灰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如若长时间接触了这般灰色的氛围,那么自己的心会不会变冷了?变暗了呢?不允许,我决不让自己变成一个冷血的人,生活是要充满欢笑,一家子和乐融融的。所以,我放弃了与黑暗为伍,抛弃了与可悲为友。
抉择的终点
在律师的学习道路上,看到了太多太多无助的事情,让我总是在思考,怎么做才可以真正帮助人,后来在接触官司的过程中,我碰到了医生这个职业,一霎那就让我茅塞顿开。医生可以拯救很多人,也就是说是真正用自己的本事去帮助人,每当遇到别人生病痛苦时,他们就可以医治好他,让病人重获新生,那样的快乐是怎样的充实与真实啊!
而且医生这个职业确实是非常高尚的,不管生病的人有没有钱,不管社会上如何评论,不管好与恶、善与坏,只要是病人,医生都要秉承医者父母心的态度去拯救生命。因为首先每个人都拥有活下来的权利,然后才能够评定这个人的道德、品质等方面,只有这么做才能够定位,你是一位好医生,是负责任的医者。
这个愿望无关个人的利益报酬,可以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救活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这样的成就感,是任何一份职业都无法达到的。每每看到街上川流不息的背影,生命便会体现得灵动与美好,白色的衣服在医者的身上,才会确实有价值。
印尼中爪哇梭罗市华侨公学的初中
1957年我从华侨公学小学部顺利毕业,那时升入本校的初中部是没有考试的,直接入学即可,于是我便继续在本校的初中部读书。也正是这一年,印尼政府颁布法令,严禁华侨学校招收印尼籍学生,自此一批华侨学校被迫转为籍民学校,这样就只能够招收印尼籍学生。所以1958年是印尼华侨教育界由兴转衰的分水岭,当年全印尼只剩下了158所华侨学校,其余的一律转变学校性质或者被迫关闭。1959年5月,印尼商业部长颁布禁止县以下外侨小商营业的法令,一些地方政府以各种理由关闭华侨学校。这一阶段的华侨学校,教学局面是十分动荡不安的。
从小到大,我一直属于性格比较乖的孩子,平时待人接物都很温和,直到有一天发生的事情终于让我大怒了一次。
当时我身后的一个学生在教室里乱骂,说得很难听,其实他说我什么我都可以忍耐,但唯独不能够侮辱我至亲的家人。那个学生真的是很可恶,他骂我母亲是妓女、婊子,当时这话一钻入了我的耳朵,就在我心里翻江倒海起来,我“啪”地一声怒气冲冲地冲他吐了口水,大声地嚷了起来。到现在我都记得我从来都没有像那天一般,愤怒到了极点,脑子轰隆隆地什么都顾不得了,保护母亲,保护家人,保护母亲,保护家人……这是当时心中唯一的想法,有了完整的家,才能有完整的我啊!
很快,我与那个可恶的学生一同被老师带出了教室,老师当时的表情十分的不悦,一个劲儿询问我们吵架的原因,而我的样子也根本不像往常那样温和可人。我站在教室外面,横眉怒目地死死瞪着旁边的人,突然心里酸酸的,哗啦啦的泪水横出,哭咽的声音愈来愈大回荡在楼道内。我抽泣着嘶喊,“我不甘心,因为他骂我妈妈是娼妓!”这种愤恨的声音涌出,可能是吓着了那个可恶的学生,他只用了一句“开玩笑”,就解释了刚才自己愚蠢的行为。老师看到眼前的景象,对于这种恶语中伤的行为十分不快,结果那个学生被罚了站,而我则抽泣着回到了座位上,原先整洁的袖子早被我抹得不成样子,皱巴巴地横立在我的手腕上。
整个初中三年,我都没有做过顽皮的事情让父母操心过,三年的时间便在学校中度过,只有那件侮辱母亲的事情,让我发了怒气,自此便再也没有见过我生气的样子。
在我小小的心里,家人便是蔚蓝的天、肥沃的地、好好的包裹着幼小的自己,有种温暖在时时溢出,家才是我努力奔向前方的港湾吶!
高中“实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