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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诚高节--高金谌回忆录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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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都是在大哥家里去世的,在我看来这是件好事情,因为大哥住的是我们家的老宅子,老人等于是在自己家里走的,没有流落在外面。

按照我们北村的风俗习惯,母亲的丧事也是要大办的。再加上我们高家的兄弟姊妹多,各自的事业又都很不错,在村里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乡亲们都愿意来参加我们家办的丧事,热热闹闹地给老人家送行。

小学一年级

1949年解放前,我们村因村子太小,还没有学校,北村的孩子都是到邻村黄庄和尹庄念小学。因为附近村子里经常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假扮鬼子来“清乡”,为了保证大家的人身安全,即便是假鬼子,我们也得到处躲藏,所以学校的课总是上不安稳,我的小学生活也是过得断断续续,光一年级就上了两三年。

黄庄村在我们北村的西边,与北村仅仅一道水坑之隔,从家里出门拐个弯就能看见学校。尹庄子在我们村子的南边,也没有多远的路。我先在黄庄村上了将近一年的小学一年级,以后隔了一段时间又转到尹庄子重新开始上一年级。解放前,在黄庄村和尹庄子上学是完全不用交学费的,学生们只要各自从家拿点小米和棒子面交给老师,作为他们辛苦教书的回报。

黄庄村学校的校舍是他们本村一个地主家的房子。全校总共五六个班,这样的规模在解放前的农村来说算是相当大了。平时上课没有课本,由老师教给我们一些简单的知识,比如:“一个人两只手,十个指头;小蜜蜂嗡嗡嗡,飞到西飞到东……”老师还会教我们一些简单的汉字,写在黑板上,一个一个地教我们念。算术课基本也是教一些简单的加减法。按现在的教学标准来看,我们那时所学的课程仅仅相当于学龄前的内容。老师讲的东西我全部都会,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给我取名字的祁老师就是黄庄村学校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她的丈夫是我们的校长。当时祁老师大概30岁左右,脾气很好,对待我们这些学生像慈母一样的温柔。在我的印象里,祁老师一直都是笑脸迎人,像春天里温暖的阳光。在校时,有一个同村的叫胡华民的同学和我关系很好,他家里的生活条件比较好,后来他在天津的一所医院里当医生。

正式上学

我在尹庄子学校复读完一年级后,我们北村也终于有了自己的学校。那时全国都已解放了,可能是我年纪太小的缘故,对政权更替的情景没有太多印象,总之很平稳地渡过了。从此我就不必再去邻村上学,于是转回北村学校继续读书,开始了小学二年级的学习生活,在这里安安稳稳地一直上到三年级。 

建国初期的语文课本(资料)

我们学校的校舍也是本村地主的几间瓦房。黑板、课桌和板凳都是委托村里木匠做的。可能是因为村子小、学生少的缘故,上面只派了一名老师来学校教书。这位老师姓马,叫马增援。马老师一个人承担了全校所有年级的所有课程。当时我们主要学习语文和算术这两门课,老师给每个学生都分发了课本。因为三个年级只有一个教室,于是马老师先给一年级上语文课,然后给二年级上数学课,把二年级的同学安置妥当后,紧接着再给三年级的同学讲课……别的年级上课的时候,其他年级的同学做作业,就这么轮流进行。上学期间,我的成绩一直很好,老师讲的我都会,所以年年考第一。

体育课基本也是几个年级一起上的,全靠马老师自己忙活。他的篮球打得不错,小孩子们都很崇拜他。除了教授课本上的知识之外,马老师还经常领着我们做课外活动。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当时玩“丢疙瘩”时候唱的儿歌:“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我们的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我们上学的时候,马老师还没有结婚,光棍一人到我们村子来教书。由于他教课认真、管理得当,学生家长和孩子们对他的教学方式相当满意,赞不绝口。而且马老师脾气很好,没有一点架子。他很喜欢我和王家的两个孩子,让我们和他一起住。因为我家兄弟多,没那么多被子,只好让四弟也一起去马老师那儿住。我们白天听老师上课,晚上与他为伴,倒也乐在其中。

如果小孩子喜欢或者爱戴一个人的话,基本都不会遮遮掩掩,方式往往特别直接。我们喜欢马老师不单单是喜欢上他的课,有一次他生病回家休息了几天,我们就坐不住了,几个孩子一商量,专门跑到离我们村七八里开外的老师家去探望他。看见学生们专程跑来看自己,老师也很开心。不久,老师便回来继续给我们上课了。

幞头屯学校

由于马老师一个人照顾不了太多的学生,因此我们村只有三个年级,即一、二、三年级。到四年级的时候,我转到三里地以外的幞头屯中心小学上学,一直读到六年级毕业。

中心小学的规模和师资各方面明显比我们村里的学校上了一个档次,分班分年级的授课模式,使得老师教课的水准和学生学习的效果大大提高。我在这里的学习成绩仍然很优秀,在班上的成绩排名依然名列前茅,不管数学还是语文,样样都拿得出手。而且我当时不但学习好,字也写得好。大概是我天生对字体的模仿能力比一般人强,所以不管是美术字还是各种手写体,我只需稍微看一眼立刻就能写得有模有样。我估计是自己对书法太喜欢的缘故,所以激发了这方面的潜能。同学们知道我写得一手好字,于是总爱找我给他们的作业本和课本写名字,我也乐得展示自己的“墨宝”。每次看他们毕恭毕敬地接过本子,我心里的自豪感便无限递增,现在回想起来很是有趣。

在这三年的学习生活中,我经历了两任班主任。四、五年级时候的班主任,是一位姓刘的男老师。他不但课讲得好,对学生的管理到位,而且还会吹拉弹唱,是个多才多艺的人。学生们对他充满了崇敬之情。六年级的时候,班主任换了一位姓马的女老师。我记得她好像是通州师范学校毕业的,课讲得很有水平。马老师对我特别看重,把我当做班上的重点苗子来培养。我也不曾让她失望,用自己的刻苦努力来回报马老师:作为毕业班的学生,我以优异的成绩顺利考上了中学,当时我们村总共只有我和另一位男同学升入了初中。马老师特别欣慰,她在我身上没有白费工夫。

不过在幞头屯中心小学学习的这段时间里,我的思想还是挺封建的,很少跟班上的女同学来往。如和同学们一起参加课外活动、做游戏,凡是女生来找我玩,我一律不跟她们握手,甚至不搭理她们。老师知道后,把我叫来批评了一顿,问我:“你哪儿那么多臭毛病啊,同学跟你握握手,你为什么不跟她握?”我说:“我不握,听人说男女授受不亲。”老师一听我这么说,当下就气乐了:“真是拿你没办法。”其实我也不是跟女同学不团结友爱,但毕竟那个时候正处在青春期,身体和心理都在发育阶段,对男女之情比较懵懂,所以才会闹出这样的笑话来。有时候自己想想也怪好笑的,不过除了不和女生握手这一点小瑕疵之外,我还是很团结同学的。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我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毕竟我是学校的少先队大队长,后来被介绍加入了共青团,是学校的骨干,是同学们的榜样,我的一举一动能够影响和带动相当数量的同学。

中心学校的文体活动自然比我上过的其他小学丰富多彩。不管是学校还是班集体组织的文艺活动我都一马当先。我对文艺活动非常热爱,唱歌,跳舞,扭秧歌,样样都能来。记得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还给同学们表演过相声,但说到一半突然把下面的词给忘了,幸好幕布后面事先安排有同学为我提词儿,得益于他的提醒,我们的表演才能顺利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