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影巅峰期
这一段时间,我演了很多影片,频繁地在荧幕上留下了我的身影。这段日子我过得忙碌而充实,仿佛一首节奏紧凑的合唱曲,气势宏大,听完后依然可以在耳边回荡。
1943年我参加中旅剧团并出演了话剧《秋海棠》,我在剧中演一个哑巴丫头,没有任何台词,上了台就是比划。在演出《秋海棠》的时候,整个剧情我都不太知道,导演也不要求我深入角色。导演会告诉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情节,比如说一件很急、很重要的事情,上台之后我应该怎么比划。这就需要动作和表情的配合。
除此之外,1943年我还演出了话剧《大马戏团》。该剧的具体情节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个小孩和一群马戏团演员之间的事情。《秋海棠》和《大马戏团》这两个话剧都在暑期到北京演出了。
1944年,欧阳莉莉10岁时出演话剧《机器人》,手扶机器人道具拍摄
1944年演出的话剧是《机器人》和《福尔摩斯》。在《福尔摩斯》中,我扮演一个小侦探,名字叫小玛丽。因为小玛丽经常和侦探接触,所以也会学着侦探的样子拿着枪比划。我当时扎着两条长长的辫子,由于我的五官比较立体,眼睛鼻子有一点像外国人,所以化妆之后我还真符合角色的要求。那时我经常拿着一把小枪,看起来还有模有样的。
1944年,欧阳莉莉10岁时出演话剧《福尔摩斯》中的小玛丽
记得在《福尔摩斯》四场戏中我有两场,如果赶上星期天演出的话,就是日夜场,也就是白天有一场,晚上有一场。我们演出的地点在上海兰心大剧院,有一个演员曹伟的家就在兰心大剧院附近,他和他妻子孙仪都特别喜欢我,所以每次有日夜场的时候,我都到他们家里去吃饭、休息。曹伟在《福尔摩斯》中扮演一个军官,等我们两个都没有戏的时候,他就给我讲故事,对此我印象特别深刻。解放后,我还见过他,他是我的大哥哥。
我二姐和四姐的朋友都很喜欢我,他们都愿意抱着我照相,所以我的生活照很多。他们中的有个人还想收我作干女儿,可是我姐姐不同意,因为那样的话,我姐姐的辈分就降了,我跟我姐姐相差一代的年龄。
1944年,电影《银海千秋》中,扮演魔术师的严俊和叶小珠、欧阳莉莉合影。
1944年我参演了电影《银海千秋》,它讲述了一个魔术师和一些小孩的故事。我扮演的是一个小孩,叶小珠也在其中出演一个角色,可能我们在戏中是兄妹俩。那个魔术师是由严俊扮演的,严俊也是当时比较有名的电影演员。故事是小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魔术师和一面挂满了电影演员照片的墙。魔术师跟孩子交流,孩子说:“我希望听他的歌。”魔术师拿着魔术棒对着墙上的照片一指,指到谁,谁就会唱歌。比如说指到了周璇,孩子们就会听到《四季歌》的片段。
电影《银海千秋》剧照:第一张,左赵青、居中欧阳莉莉;第二张左关宏达、居中韩兰根、右殷秀琴;第三张,左张帆、右裴冲;第四张:左李丽华、右周璇
虽然出演过一些话剧和电影,但是我没有专门签过合同。一般情况下都是这个剧团正好需要人,我就过去。当然,那时我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了,再说我的哥哥姐姐都在演艺圈,导演找我也比较方便。说实话,对于表演我并没有什么心得体会,演完就完事了。反正导演觉得我还行,也愿意让我演,我就演了。尽管没有自己的心得体会,但是我肯定是受了他们的影响和熏陶。我虽然没有演过专门的主角,但是导演总是安排我出演第二号角色,这也是对我的锻炼和提高。演出后,导演都会看看大家的反应,反应还挺好的话,导演就会再让我去演。
进修中学
时光荏苒,花开花落几度春秋,我从懵懂的童年进入青涩的少年,我的生活平静而有趣地继续着,就像一湖碧水,微风过处泛起淡淡的涟漪。到了上中学的年纪,我对过去的记忆也从此开始明朗和清晰起来。
我所上的中学叫“进修中学”,不是“进修”中学的意思,这个学校的名字就叫“进修中学”。我也不太清楚这所学校是国立还是私立的,反正这是一所正规的学校,不是什么私塾。进修中学也在南京路上,离我们家很近,所以我还是走读。那个时候是自然升中学,没有考试,到年龄就进了。再说,我的功课也不差,成绩实在不行的话,应该还要蹲班。
进修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那时的初中可以直接升高中。因为学校在沿街的路上,地段比较好,所以每次招生都限定人数。当时也没有人大老远地跑到这个学校来,不像现在大家都考虑哪个是重点中学,哪个不是重点中学。我们学校的初中部分为三个班,人数不是很多,学校也没有很大的操场。
我在进修中学所学的课程有数学、物理、化学、英文、语文等课程,学校还有家庭访问、家长会之类的活动。我在初中就开始学英语了,学一些简单的字母和造句,我现在脑子里的英语都是在那时候学的,当然以后也没用到过,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在小学阶段我还学过日语,那时抗战还没有胜利,抗战胜利后就再也没有学过了。我也有一些住在一起,一块儿上学的同学。他们很多人都愿意跟我在一块儿,尤其是我演了话剧和电影之后,愿意跟我接触的人也多了起来。
1946年6月2日,欧阳莉莉在上海家中
1946年到1949年这三年的初中生活,总的来说我都是能适应的。对于功课来说,我觉得只要好好听,都是能够记住的,我那时候记忆力也好,看明白了就可以了。那时候的作业很少,不像现在的小孩都必须写到深更半夜的。我们那个年代没有太复杂的作业,都是与课堂上的知识相对应。我没有太大的压力,也没有觉得学习很烦闷。如果有个别情况,我跟不上时,老师都会帮我补课。我记得有一个物理老师很热情地帮我辅导物理课程,他经常会问我:“你明白了吗?理解了没有?”这让我很快地适应了物理课程。
演技成熟期
从1946年开始,我演了很多电影,经过小学阶段的锻炼,我的表演水平在实践中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上了初中之后,我的戏份就稍微多了一点,由以前的小角色到主角。随着演出人物的性格越来越复杂,我的演出技巧也逐渐成熟起来。
1946年,我出演了电影《浮生六记》,由舒适、沙莉主演,还有叶小铿等人参演。该剧主要讲述了一对因为家长的破坏而结局悲惨的夫妻,我在其中扮演那对夫妻的女儿,也算是第二号的主角。剧情大概是这样的,男主角沈三白和妻子陈芸感情很好,但是妻子陈芸和公公的关系不和,于是公公沈稼夫把沈三白一家四口赶出了门。沈三白无奈把儿子送去做学徒,把女儿卖给别人当童养媳。后来婢女洗劫了沈三白所有的家当,陈芸知道后咳血不止,不久就气绝身亡了。因为在这部戏中我的角色挺重要的,我也很好地锻炼了自己。
1946年,欧阳莉莉在电影《浮生六记》中的剧照
1947年我演出了电影《蝴蝶梦》,由白光、高博主演。《蝴蝶梦》是一部古装的片子,根据历史故事改编而成,是关于庄子的故事,与《蝴蝶梦》剧情相似的还有京剧《大劈棺》。故事讲述的是庄子得道后回乡,想试探一下妻子对自己是否忠贞,于是就幻化成年轻英俊的楚王孙。妻子果然看上了楚王孙,并且嫁给了他。有一次楚王孙说自己头疼,只有死人的脑髓才能治愈自己的病,庄子的妻子就想劈开庄子的坟墓取庄子的脑髓,这时庄子现出了原形。整个故事大概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