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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泊明志--叶振声回忆录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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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7年6月底,4个同学(我和沈宁福、周彦邦等)一起动身回北京。在北京时,曾到周彦邦父亲、大作家周立波家做客,他家是四合院式的老房子,我们共进午餐。在上海时,我还曾到沈宁福父亲、交通大学知名教授沈三多家做客。

回到扬州,我和家人团聚,5个兄弟妹一起合影,当时小弟仅半岁。在上海时,爸爸给我买了浅咖啡色的青年装薄呢上衣,春秋适用。

初识

 1950 年,汪立成

摄于上海华东团校学习期间

在留苏期间除了学习这些先进科学知识外,我还跟保持多年联系的汪立成,定下一生情缘。说起来,我们的爱情贯穿了我们的一生。

1950年我就认识了立成,那年我16岁,因为在扬州中学读高中时,是团干部(担任团总支委员),被扬州市团委调到上海华东团校学习。我在华东团校第二期的第二班,立成在第四班。她很活跃,当时就已经是党员,任班级里的团支部书记。我们一起参加过很多的活动,那时候我们彼此的印象都不是非常深。1950年9月,华东团校毕业,我们苏北区派去学习的14个人为一个分队,一起回苏北,立成是我们这个分队的队长,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比我大不了多少,所以之后对她的印象加深了。

当时我们从上海坐火车到镇江,然后坐靠人力划的船,我们14个人正好乘一条船,船老大一个人划桨。过江大概需要两个多小时,大家挤在一起有说有笑。江上吹着江风,船在江上摇摇摆摆的,很舒服,很开心。

这段时间我们俩其实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就是普通同学关系,后来我被调到扬州市团委宣传部,立成当时已在组织部。这期间我俩之间只能说是比较谈得来,有好感。团市委的同志都叫我“小弟”,立成也这样叫我。

不久,立成就调到苏北团工委,该单位就在扬州市区,离团市委不远。立成离开时,为了不惊动大家,乘大家午休时手提一个行李箱离开。刚出房门被我发现,我就立即拿下她手中的行李箱,送她到新单位。

缘分

 1955 年,汪立成(右)和母亲张蕴华(中)、弟弟汪德贻(左)在上海“菊展”前合影

1952年,我考上了南京工学院,立成在苏北团工委工作的时间也不长,碰上了全国机构大调整,苏北、苏南合并,成立江苏省团委。她被调到了上海华东团委。离开苏北团工委前,组织上让汪立成负责将所有文书档案送到江苏省团委,江苏省团委在南京,她就去了南京一趟。

当时汪立成的弟弟汪德贻在南京工学院焊接专业学习,虽然和我同校,可是我们并不认识,但是正赶上立成这次出差,她在南工宿舍大门口布告栏上留了纸条给德贻,被我看到了,才牵上线联系上了德贻。

那时候,我跟立成比较谈得来,没有想过共结连理,因为我觉得她比我高、比我好、比我强,我的年龄也比她小,但我对立成有好感,我到了上海之后就不由自主地去看望她。后来我到苏联留学,我们互相留了通信地址,一直到1957年,我们每个月写一封信。我把在苏联看到的一些情况,有什么感想都写给她,那时候对苏联都是很向往的,她对苏联很感兴趣,我对她的生活也很感兴趣,这样信写得越来越长,感情也逐步加深了。

感情里程碑

1959 年4 月8 日,汪立成(前排左五)和团上海市委部分机关干部与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同志( 二排左五) 在团市委大院内合影

1957年可以说是我俩感情的一个里程碑了,在这之前国家规定留学生五年都不允许回家探亲,所以在出国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留苏学习期间不回去的思想准备,但是1957年下来一个通知,允许留学生回家探亲一次,但是费用自理。那时我去工厂实习赚了一些钱,平时生活费也攒下一些,来回的费用可以负担得起了,我决定回来一次。

我回国之后,先从北京到了上海看望立成,然后再回扬州。那时她已经在上海团市委工作,任第一书记李琦涛同志的秘书兼团市委常委会秘书。时任团中央第一书记的胡耀邦同志出差在上海工作时,就在上海团市委第一书记室办公,耀邦同志召开基层干部座谈会时,立成负责记录。胡耀邦同志还和上海团市委的工作人员合影留念。立成也有机会参与一些高层的社会活动,曾近距离地见到周总理和邓颖超同志,接触到张乐平和周而复等文化名人,和陈毅同志在晚会上跳过交谊舞等等,活动丰富多彩。

我到上海看望立成时,立成把我安排在机关招待所住。接着立成陪我玩了几天,逛公园,逛南京路。街边有很多小吃,我们在团市委附近的一家小饭馆吃饭的时候,碰到了团市委的副书记杜淑贞,她跟立成很熟,那时团市委的上下级关系很和谐,见面直呼姓名,不称呼官衔。当时的小饭馆是四人桌,两人一排,我俩坐下的时候杜淑贞就坐在我们对面,立成就介绍说我是她弟弟。杜淑贞说:“你们俩还真挺像的。”几天以后,我就回扬州看望父母、弟弟妹妹们去了。

我在家里就在想,跟立成的关系到底怎么样?当面不好意思问她,就写了一封信,问她:“能不能把我们的姐弟关系向前发展一步?”她没有回我的信,一周之后我又去了上海,我们又见了面,交谈中,她表示同意跟我的关系向前发展。

浪漫的事儿

在八一建军节,我那时候正好从老家扬州探亲后又回到上海,解放军海军部队搞了一个活动,乘登陆舰到长江口参观,搞军民联欢活动,立成拿了两张票,我们两人就一起去了。 尽管我们都是住在江边、海边,在那之前我俩都没有游过黄浦江,也没去过长江口,所以坐船对我们来说还是挺有意思的。到了海上,第一次看到江水和海水之间是有一道分界线的,江水是黄的,海水是蓝的,这条分界线非常清楚,这是一个奇观,以前没有想到的。我们两个人手牵手、肩并肩在甲板上转来转去,出了江口,到了海上就有风了,船开始摇摆,我们也随着船颠簸,现在想来这也是件很浪漫的事。

有一天我们去逛商场,回来的时候下了挺大的雨,不太好走,那时候还没有出租车,我们要了一辆人力三轮车。人力车师傅年纪比较大,可能有四五十岁,我们坐在后面,因为下雨就把帘布拉下来了,黑咕隆咚地我们两个人坐在里面,这是我跟立成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挨得比较紧。那是我们第一次拥抱、接吻,所以印象很深,她也记得,我也记得,那是第一次。

从这之后,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回到苏联之后,我们一个礼拜就写一封信,互相多交流点儿情况,更加深对彼此的了解。我在上海买了一大摞会议用纸,是活页的,可以装订的那种纸,我用这种纸写信给她,她收到之后可以装订在一起。

在苏联时,我给立成写信不是一次写完一封信,而是每天都写一点。写完之后一个礼拜寄一次。我的信来得特别多,没有哪个同学收到这么多的信,当时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他们说我谈恋爱了,我没有太理会这个事,不肯定也不否定。从1957年到1959年,两年时间内写了很多的信。

遗憾的是这些信没能保留下来,“文化大革命”期间,包钢的一些群众组织头头不了解革命历史情况,对立成16岁就参加中共地下党组织的事实持怀疑态度,为此让她一度进了特殊的“学习班”,进行审查。那时候很容易从字里行间找到一些“罪名”无限上纲,她就把这些信全部销毁了,也没有告诉我。因为如果她告诉我,我肯定不会答应的。但是没办法,销毁就销毁吧,好在这些记忆是没法销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