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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丢失的岁月--王庆瑞回忆录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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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也奇怪,通过一次次的针灸,老人的患侧逐渐有了知觉了,针感越来越强。除了针灸、中药,再加上火罐、按摩这些土方法我都用上了,他的病况明显地在一天天见好,这样我信心更足了。我慢慢地将他扶起来,让他双脚着地,再扶着他向前迈步,经过了半个月的努力,卧床三年的他竟然能拄着拐杖下地了。

奇迹出现了,我太高兴了。当时快要过年了,我也该回家探望老母亲了。

临走时,老人依依不舍,抓住我的手用颤抖的嘴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吃力地弯腰用拐杖在一木箱下面的小土窑里搅动着,我顺着拐杖看去,里面全是麦壳,不过拨开麦壳竟然露出两个圆圆的东西,我帮着他拿了出来。

嗬!是两个西瓜。老人缓缓说道:“这是夏天放进去的,我也没有什么东西感谢你的,把它拿回去给你母亲吃吧!”

我知道这可是老人家的宝贝,我不能要,况且正值数九寒天,我到车站还要走15公里路,这还不得冻了。

但是老人说什么也要让我带上,一番好意,让我盛情难却。

“这样吧,咱们爷俩切开吃一个吧。”我最后说道。老人想了想也同意了。

放了近半年的西瓜,切开后全是汤了,我喝了半碗汤,吃了些瓜壁上网状的瓜瓤,老人拿着那半块瓜一直刮得吃到只剩下薄薄的绿皮了……

家庭生活

男大当婚

下乡后第四个年头,知青开始逐渐返城。在以前有的人就自行回去了,可是下不了户口,俗称“手提户”,只好在城里找个临时工先干着。

“唉,坚持一年就好啦,现在我的户口两头都不给下。”同学小孙沮丧地说着。

“还有比你更麻烦的呢。”另一个同学说道。

“谁?”“刘永祥啊!”

“怎么啦?”

“他和邻村队长家的闺女刚领的结婚证,政策规定,找了社员的就不允许回城啦。”

我们一帮知青坐在一起谈论着。

那时在乡下,我们这些知青的年龄已经算大的了,农村中的同龄人也都男婚女嫁了。社员们经常在一起给我们介绍对象,一些家庭条件稍稍好些的知青家长也在给张罗着并催促自己的子女,都说着遇上差不多的就早点解决吧!那时结个婚少说也得花个一两千块钱,对于我们这些无依靠的知青来说,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刘永祥的对象是我们队长给介绍的。他们见了几面,双方都还满意,就这样经过双方家长同意把婚定了下来。

当时彩礼钱需要500块钱。这天小刘的父亲从城里来啦,带着四包礼,在介绍人的主持下就要订婚了。

记得在女方家的大炕上,拼着两张炕桌,上首坐着男女方父亲,中间坐着介绍人,我作为知青代表,坐在下首。大家都盘腿而坐,吃着喝着。过了一会儿,只见男方父亲从兜里拿出一叠钱,给了介绍人,介绍人数完后又给了女方父亲。女方父亲数了数,伸出两个指头,男方急忙拍了一下介绍人伸出三个指头,结果双方每次都“二、三,二、三”地伸着指头,把我们都看糊涂了,最后还是介绍人拍了一下男方父亲肩膀说:“老哥,还差两百呢。”

“哦,对了,剩下的两百过几天就拿来了。”

就这样刘永祥的婚事定下来啦。

……

“看,现在连回城的机会也没有啦!”我们大家还在感叹着刘永祥的事情。

“唉,谁知道呢,当初我们不都是立志来农村安家落户吗?”

小而全的学校

1971年的夏天,我们从农村抽回城里。听说把我们这些老高中生抽到师范学校,当时叫“五七师范学校”,要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分配到各中学任教,去弥补经过“文革”后各学校师资力量不足的情况。

这座学校在郊区,学校周围全是农田,种的谷子、糜子也有一尺多高了,还有一米高的玉米和高粱。穿过这些农田,出现了学校的围墙,围墙上写满了标语,校园很大,校墙北面有高高的水塔,校园中还有几个很大的菜窖。

校内有工厂,是铸工车间,能够用铁水铸成些简单的农具和灶具;还有饲养院,养着猪羊,甚至还养着十几头黑白相间的奶牛,听说可以给没有奶水喝的婴儿供应牛奶……

我们来到学校后,参加了各种劳动。记得在农田锄地的时候,同学们调侃地说:“我怎么觉得还像是在农村,离城还远呢!”

“是啊,将来要让我们去当教师,应该让我们多学些文化知识,多具备些教师素质。我们已经下乡劳动了三年多了,怎么除了每天给我们念念报纸外,就让劳动呢!”另一个同学也闷闷地说着。

校领导听说了我们这些“活思想”的话,专门给我们上了一节政治课。意思是要把我们培养成全面发展的人才,经过劳动,继续改造我们的思想,彻底和“臭老九”划清界限,培养朴素的劳动人民思想,这样才能在分配出去后成为合格的人才,合格的人民教师,否则还会像过去学校中的“臭老九”一样。

他还骄傲地说:“我们的学校什么都有,可以说,不出校门我们基本上就能自给自足……”

听完校长的话,我不禁陷入沉思,这是学校呢,还是小社会?

你去搞宣传吧

从乡下抽调回师范学校的第一个周末,老师给我布置了一项紧急任务——出板报,说周一有市里参观团要来,明天一天必须完成任务。

板报或大批判专栏在那个时候是每个单位都有的主要宣传形式,一般是在明显的位置立起宣传板。宣传板有大块的,也有小块的,上面内容不定期更换。

这块宣传板大概有七米宽,两米高。我们首先将宣传板清理干净,有的地方旧纸张已经糊成了厚纸板,需要铲平。

铲平后,我拿起纸张,说:“往上铺纸吧。”

“大字报还没抄好呢?”另一个同学说。

“把纸铺上去,好写!”我一边糊着浆糊一边解释。

我们把二十多张大白纸刷上稀浆糊,然后全部平铺上去。接着用板刷在板报上面用红色大字写出通栏大标语,每个字再用黄色勾出边来;然后再根据这次版面的五六篇文章的文字多寡简单地排版,画出报头,写出每个小标题,用花边空出每篇文章的位置;最后比较费时的是用毛笔把这些文章抄进去,大概地再整体美化一下,板报就算出完了。

晚上,校长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通知我说:“我们决定了,你从明天起就留校了。”

就这样,我留校搞宣传了。记得不久后发生了“九一三事件”,所以校园内外的许多标语都必须要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