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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的守望者--丁民仆回忆录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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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巧的是,三哥从玉米地里出来的时候被奸细看到,被举报到国民党那里。国民党士兵又来我家把三哥抓走,绑在树上打了一通,后来知道这是我的三哥,不是打游击的二哥便放回来了,还像强盗似地把我家的鸡逮走了。

还有一次,国民党抓人去修路、修碉堡。抓人的时候,村里的青壮男人都躲开了,只剩下一些老幼妇孺。即便这样,国民党的士兵也不放过,我便被抓过去修碉堡了。

碉堡旁边有坟头,挡住了监管士兵的视线,那人就让我们把坟头平掉。我们几个小孩和妇女也不好好干,极尽敷衍之力,挖了一天也没平完。那段时间,解放军也不断地打过来。夜里,子弹、手榴弹放出的光像是焰火一样好看,知道那是解放军打来了,我们心里都掩不住地高兴。

我心里始终坚信解放军战士一定会来解救我们,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果然,欺压我们的国民党士兵在我们农村只待了几十天,就在解放军的强力攻击下落荒而逃,我们再次自由了。

上学啦!

1947年春,国民党军队撤回位于主要交通干线上的海安、富安、东台等城镇地区,农村又成为了共产党的天下。解放军在乡里成立了东联小学。二嫂当时担任的是乡妇联主任,她知道我想要读书,便报名让我上学了。

东联小学离我家比较远,不能回家吃住,好在我大嫂娘家离小学校很近,大嫂的弟弟崔世铨比我稍大一点,也要上学。因此,我住到了大嫂的娘家,和崔世铨一起上学。

当时的环境很艰苦,大嫂娘家也并不宽敞,房间十分有限,我们就在紧挨大嫂父亲床铺的墙上用绳吊了个门板,我和崔世铨每天晚上就爬到门板上睡觉,每天在大嫂娘家吃饭。

因为我之前上过私塾,有一定学习基础,进入小学后直接读三年级。开始上学后,一切都算顺利,只有数学成了我的软肋。

私塾学的是古书,没有数学,但小学主要讲的是数学和语文。正式开学后,补充数学知识成了我最主要的功课,好在那时候的数学并不难,只是简单的四则运算,我很容易便掌握了。

三年级我只读了几天,便跳到了四年级,并且成为学校的学生骨干。我家有个邻居上前线给解放军抬担架,在战场上牺牲了,乡里为他开追悼会,老师让我以儿童团长的身份上台讲话,表示长大后要为死难烈士报仇。

当时的小学只有四年级,读完四年级就算毕业了。我当时15岁,崔世铨比我还稍大些,在同级的学生中算是年龄偏大的,也相对成熟些。因此,小学毕业后,区里要成立一个社会工作队,学校的校长冯均、老师丁敏之、冲兆英,加上挑选出的我们两人,一起来到了社教工作队。

其实在我心里,我一直想要继续读书,也深深地羡慕那些当初来到我家乡的新四军干部,向往像他们一样。但当时全县农村只有一所东台中学,离我家很远,我已经没有条件再继续念书了。于是,我只能留着些许的遗憾,听从老师的安排,前往社教工作队工作。

童年伙伴

童年时期我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和我最好的要数吴宗甫,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吴宗甫比我稍大一些,我们两个一起上私塾,一起回家务农。私塾停办、回家务农的那段时间,我做的许多事情都是跟他学的,我们两人一起干。吴宗甫家中也是兄弟众多,他是最小的一个,我们两家家庭环境和生活条件都差不多,所以我们格外要好。1947年他参军入伍,我没有去成,两人才分开。

吴宗甫参军后我们也还有联系,前段时间我还收到了他的来信。吴宗甫也是离休老干部,如今在江苏南通生活。纵使分别多年,我依然牢记着他带着我做农活,教我劳动的情景。

另一个和我要好的便是我大嫂的弟弟崔世铨。上小学后,我们俩同吃同住,十分亲密。小学四年级毕业后,老师又挑选了我们两个到社教工作队工作,只是因为他母亲舍不得他,崔世铨没待几天又回去了。他后来也参军,转业后回到老家工作。

进入社教工作队

初小毕业后,小小年纪的我来到了社教工作队,面向社会,进行群众宣传教育。坎坷的泥路要夜行,敌人据点前争取群众支持,还有一幕幕话剧演出的积极参与,社教工作队让我收获了一份成就的喜悦。

税务局做会计,年纪虽小本事高。在校成绩优异,刻苦努力;在岗认真敬业,工作踏实。“镇反”和“三反”运动让我在工作中见证了社会上的大事件。

工作小见成效,但我并不满足。苏北农学院速成中学的后来居上、永不言弃,终让我重拾自己的大学梦。北京大学开启我人生新的征程。

初小毕业后,我来到了富安区社教工作队。社教工作队主要由小学教师组成,还吸收了三四名像我这样的受过几年教育的学生。

社教队的主要工作是面向社会,对群众进行宣传教育。

来到社教工作队时正是稻子、玉米刚成熟的季节,我们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到边区搞宣传,征公粮。我和其他几名工作人员要在富安镇周围一公里的范围内做宣传,发传单、贴标语,号召大家多交粮食。

其中最紧张的是要在敌人据点周围做宣传,大人们甚至还会到敌人的碉堡附近和敌人对喊,气氛十分紧张。有一次做宣传时路过我家,我回家看望了一下父亲,再回来时发现队伍已经走了,我被吓坏了。好在后来找到了附近的老乡,老乡说有人给我留了一张纸条,指明了走哪条小路到哪个联络站。

我们做宣传的时候都不敢走大路,我急忙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找到了大部队。天已经黑了,我赶到的时候大家正要出发,我又急忙和队伍一起向敌人的据点前进。在据点边喊话是有危险的,游击队也会给我们相应的支援。参加活动的人都很明白,遇到危险的话我们要马上找到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这样的宣传活动连续进行了几个晚上。

在敌人据点周围发传单、喊话虽然危险,但效果也是显著的,最直接的体现是我们征收到了公粮。老百姓们在听到我们的宣传后,会主动把粮食送到乡下,交到我们手里。

社教队主要进行的是文艺宣传工作,除了征公粮,我们还教百姓唱歌,也演过戏。

1947年冬天,解放战争的形势大好。为了解放全中国,解放军要大规模扩军。时任区妇联主任的二嫂得知此事后为我报了名。当时我还在社教工作队,在全区动员参军的大会上参与表演了《白毛女》。但因为我年纪小,演不了大人物,只负责跑跑腿,但每天依然排练到很晚,后来身体不舒服,还是我的嫂子为我送来了棉衣、棉裤。演出结束后,我到新兵报到处报到。正巧社教工作队为了扩充队伍,到新兵中挑选一些有文化的人,我和其他三四名同志被选中,没能到战斗一线。就这样,我又回到了社教工作队。

1948年春节刚过,有一天晚上,一位老同志说主力部队今晚攻打富安,让我们也跟上去,打进去后我们要立即开展宣传工作。天快亮的时候,枪声没有响几声就停了,我对同行的另外两个伙伴说:“我先去看看。”

进到富安镇,我才知道原来敌人不战而逃了,再细看,仅一晚上的工夫,解放军战士已经挖出来一道一人深的战壕,让人十分佩服。四处走走,我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国民党士兵的死尸。我还和我的小伙伴吴宗甫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