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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金维克回忆录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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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化》杂志到了!”1981年我为杂志拍摄的另一张广告片(反转片)

后来那个妹妹还给我们做过一次模特儿,是拍北京无线电厂“牡丹”牌收录机的广告。

我还和小赵合作拍了一些照片,包括中国气象局楼顶上的测雨雷达天线、戚玉芳[10]健美操等,其中有我不少独特的创意。

譬如测雨雷达天线的照片在报刊上已经发表过多次,为了拍出新意,我让气象局的人帮助准备了两架人字梯,把一架摆放在天线的正南方,另一架则摆在天线的东方,距离天线的中心都有七八米远。我把支撑照相机的三角架牢牢地捆在东面梯子上,高度大致与天线中心在一个水平线上。然后,等天完全黑下来以后,我让小赵爬上东面的梯子,我拿着闪光灯爬上南面的梯子。这时我下令让雷达的天线旋转,速度大约为每分钟一圈。我让小赵打开照相机的B门,我则连续按动闪光灯的按钮,在天线转动大约120度,也就是20秒左右的时间内,我连续闪光五六次。由于闪光灯的充电有一定时间,因此,除了第一次是全量闪光外,剩下的几次则亮度一次比一次弱。这样,在底片上就形成了多次曝光,而且每次的影像逐次减弱,在照片上产生了强烈的动感。

另一幅《戚玉芳健美操》的照片也是利用多重曝光技术,但这台6×7相机本身并不具备快门多次开启功能。我用的办法也和拍摄雷达天线差不多。我们将拍摄地点选在国家体委的体操训练馆,时间同样在晚上。我事先准备了4个手电筒里的小灯泡和两节一号电池,在家里把导线焊好。到达训练馆后,我把电池固定在戚指导的腰上,把导线从她的运动服里穿过,使两个手腕和两个脚腕上分别有一个小灯泡。一切准备好后,我把电源接通,灯泡发光,关掉训练馆里所有的灯光,请戚指导随意做健美操的动作,不要管我们。这时我让小赵打开B门,我则连续按动闪光灯的按钮,形成的效果是一组连续的影像,手和脚都由柔和的金色亮线连接着,效果十分独特,画面非常漂亮。

我对摄影和对其他业余爱好一样,或者根本不碰,如果要做,就必须“玩”出与众不同来。因此,我拍的一些比较成功的照片,都是事先反复琢磨,从构图、用光,到时间、地点等等,设计若干方案,最后逐一否定,只留下一个自认为最好的。从这一点来说,我不太适合搞新闻摄影,那要求手疾眼快,根本容不得思索。而艺术照片则需要出新、出奇,就必须多看别人的作品,多动脑筋,靠“歪打正着”是不行的。

痴迷一生的业余爱好

上初中时我家已经搬到宣武区白广路的电业管理局宿舍,“文革”前住西楼一单元3号(一层),后来由于住三层的一位同事得了偏瘫,行动不便,母亲便同意和他对换,我家才在1965年前后搬到三层的9号,但当时我在法国留学,没有参与搬家的事。二单元二层的徐烈垣也是六十六中的学生,属猴,比我大两岁,但和我同年级。他有两个爱好,一是吹笛子,几乎每天晚上在院子里都能听到他悠扬的笛声,到初三时已经吹得十分专业了,成为学校各种庆祝活动的保留节目;二是做矿石收音机,他做的收音机能听五六个电台,深夜还能听到河北、天津等电台。这在当时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于是,我开始跟他学做矿石收音机,这个爱好影响了我的一生。

记得我第一部收音机是利用一个废纸盒做的,外婆在外面又裱上一层布,这样可以结实些。我买来可变电容、线圈、矿石检波器、耳机、接线柱等等,天线是用一根铁丝连在楼房外面的雨水管道上,地线则连在暖气管上。我当时没有电烙铁,所有的接线都只能用尖嘴钳夹紧。夜里广播的信号比较强,又非常安静,耳机里发出的声音在全屋都能听到。矿石机的成功令我非常兴奋,还成了外婆一个人在家时打发寂寞的陪伴。

矿石收音机激发了我极大的兴趣,但我最喜爱的还是航模。因为我在小学五年级时就从百货大楼买过成套的航模材料,开始是几架桐木的弹射式小飞机,后来还做过两架牵引式的航模。那时我家因北新桥的房子翻修而临时搬到东四南大街路东的一个二层楼里,记得大概在那里住了半年之久。窗外是一个五六十平方米的平台,虽然不大,但可以让我试验模型飞机的基本性能。能够亲手制作飞机模型并让它们飞起来,那是何等的兴奋啊!于是在初中一年级的寒假,我便跑到位于陶然亭公园对面的宣武少年之家去报名参加航模小组。

不料航模组人满为患,只有舰船模型组还有空额,于是我很不情愿地参加了这个组的活动。

舰模组的活动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活动室内橱窗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舰船模型,有用橡筋作动力的,有用电动机作动力的,还有用小内燃机带动水中螺旋桨或空气螺旋桨的快艇,最高级的是无线电遥控的。这些都是老组员的作品,有的还得过奖。记得我最先制作的是一只只有三十多厘米长的木制小炮艇,橡皮筋动力,上紧皮筋后能在水面上跑十几米。辅导员老师耐心地教我们看图纸,用钢丝锯和锉加工零件,用化学胶(将破乒乓球在丙酮里溶解)粘合,用不同粗细的砂纸仔细打磨光滑,上漆。经过一个寒假的努力,我终于完成了这艘小炮艇。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可惜,寒假冰天雪地,陶然亭的水面结了厚厚的冰,做好的模型只能呆在橱窗里。到了暑假,《北京晚报》的摄影记者高宏来采访,航模组恰好学生很少,于是就到舰模组借了两个人,到陶然亭公园拍了几张照片。《北京晚报》上刊登的那幅照片我一直保留了下来。

 

这就是我被借到航模组拍摄的照片,左一是我(刊于1959年8月10日的《北京晚报》,高宏摄)

在此期间,我还“混”进射击队参加了一阵活动。射击用的5.6毫米的小口径步枪都是专业队淘汰下来的旧枪,精度很差,但仍然很吸引人。我们这些初级组员学的都是卧射,开始是有依托射击,成绩合格后就练无依托射击,就是用枪背带套住左臂,使上臂、小臂、枪背带形成一个三角形,以肘部为支撑点。由于我的右眼从初二起就近视了,所以射击成绩一直提不高,打好了也就六七十环,教练也从未觉得我在这方面有什么发展前途,所以我在一个学期以后就不辞而别了。

其实,这些课余小组里最苦的,当然也是最锻炼人的,要算我没有尝试过的舢板了。舢板队的活动地点在陶然亭公园。据参加的同学说第一次活动时只划了一个来小时,全体队员就无一例外地磨破了屁股。夏天一出汗,衬裤都粘在肉上,火辣辣地疼。人家说,练体操的光手上磨茧子,划舢板的手上和屁股上都出茧子。所以不少参加舢板队的人只去了一次就“拜拜”了。听了这些同学血淋淋的不幸遭遇,我很为自己的屁股没有遭此厄运而暗自庆幸。

无线电组暑期又要招生了,我听到消息,立即坚决跳槽。为此舰模组的辅导员还对无线电组很有意见,说本来想培养我做一些高级模型的,大概他看到我至少做这类手工活还不算太笨。

无线电组的辅导员叫黄懋(mào)广。这个组的活动开始时很枯燥,和在学校上课没什么两样。为我们讲课的老师是北京市无线电俱乐部的一位女运动员,当时大概只有二十几岁。她从电学知识讲起,到电阻、电容、电感,再到电子管的放大作用等。随着讲课的深入,我听得津津有味,兴趣大增,课后还找来一些有关图书看。现在记得的有冯报本先生编著的几种入门读物《单管收音机》、《两管收音机》,以及《无线电》杂志。暑期快结束的时候,我们每两个人一组,制作了一台再生式单管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