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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金维克回忆录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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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后,我靠看书自学编出了第一个软件——出版社工资管理系统,尽管在今天看来十分简陋,但具备输入、修改、删除、查询、输出打印等基本功能。我找到财务科,科长刘永华说:我们现在发工资的办法很好,用不着什么电脑。我磨破嘴皮她才同意让我试一试,结果第二个月她就主动找上门来,说老金以后还是你帮我们做工资表吧。3个月后,我还把这个软件成功地移植到科协机关财务的长城0520微机上,用于管理全科协机关的工资,而他们以前发工资却要动用信息中心的“王安”小型机来计算和统计,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后来我又对这个工资软件做过多次改进,特别是国家开征个人收入调节税后,如果不用微机管理,那么哪怕只算清楚一个人的工资,也要两个会计按上好几分钟的计算器,还不一定能算得准确。全社二百多人的工资用手工计算,肯定得把会计们累死。我编的工资管理程序在出版社一直用到2001年,即Windows操作系统在国内之后。

于是,就像学游泳刚会换气一样,总想一下子能游上几千米,我对编程序的兴趣大增,丝毫不亚于当年玩半导体。以后又陆续编写了选题管理系统、发稿管理系统、书号校验位计算程序、发行部库存图书管理系统等程序。编程中经常遇到解不开的“扣”,几日冥思苦想而不得其解,有时半夜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于是赶快披衣起床,把脑子里的想法记录下来。真有“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之感。

我把电脑当成了“最可靠的朋友”,因为我在编程时遇到难题,反复修改也无济于事时,开始总认为是电脑出了问题。但经无数次的验证后,发现电脑是对的,错的永远是我自己。

后来出版社的微机慢慢多了起来,我用过的就有AST 286、A&T 486、联想“奔腾”等等。1990年,我还找了余平(六十六中的老校友)、信息中心的冒巳峰等几个数据库迷,一起编了一本《汉字dBASE Ⅲ编程解难》在我社出版了。其中收集的全部是我们几个人在编写程序中琢磨出来的小窍门,总共有一百多条。本来他们几个都说我是当然的第一作者,但我后来主动让余平署名在前面,帮助他顺利地通过了高级工程师职称的评审。

科普出版社之三

令我感到遗憾的是,当Windows操作系统普及后,我就彻底“瞎菜”了,因为编程序的思路完全不一样了。在Dos系统下,每一条命令,每一个函数的作用我都清清楚楚,但从“面向过程”到“面向对象”,我又死活转不过弯来了,就像当年从无线电爱好者到电脑爱好者那样。不过,由于后来离开了管理岗位,我做程序的兴趣就没那么高了。

1986年科学普及出版社成立30周年,举行了一些庆祝活动,其中比较重要的是请广州和新疆两个分社的领导来北京开会,称“三社联席会议”。我们总编室和出版社办公室承担了会议的准备工作。

大概是这一年的5月份,两分社的领导都要到京。我们派出一辆丰田面包车去机场,先接来了广州分社的社长谢思谦、总编辑高海等一行3人,拉到我们社附近的“西冷招待所”(“西郊冷库”办的,位于魏公村东约1.5公里的四道口)。因为当时旅馆很少,这个招待所比较干净,价格也不贵。一切安排妥当后,我们说:你们先休息,下午接你们到出版社开会。不料老谢略带犹豫地说,能不能给我们换个旅馆?我们问为什么,老谢和高海一起说,别的倒没什么,就是这里的羊肉味太重了。我们知道广东人大多不吃羊肉,但没想到他们对羊肉味这么敏感。只好临时费了很大劲又联系了另一家旅馆,把三个广州人转移走了。

这边刚送走“老广”,那边接新疆人的车就到了。来的是社长阿巴斯和一个副总编、一个编辑室主任。没想到还没进房间,阿巴斯就说:“这个地方我们不能住。”我问为什么,他说:“因为猪肉味太重了。”天哪!我怎么一点也闻不出来呢!民族团结高于一切,于是赶紧让那辆车先别搬行李,马上送他们到位于百万庄的新疆驻京办事处去住宿。

两个分社的领导在北京开了三天会,我们还陪着他们游览了故宫和新建成的大观园,大家都很高兴。临别前要请他们吃一顿团圆饭,这下社长岳家俊可犯了愁:一边不吃羊肉,一边不能吃猪肉,这顿饭可怎么吃呢?

 

1986年的“三社联席会”举办期间,在北京大观园

老岳最终把难题推给了我。我拿着一张支票琢磨:民族政策是绝对不能违背的,那么只好委屈一下广州人了。但如果能让他们觉不出来是最好的。我骑着车,找到位于西单的鸿宾楼,这可是北京著名的老字号清真餐馆。当时正是下午3点,午饭早已结束,晚饭还没有开始。我进了门就抽着鼻子使劲闻——到底有没有羊肉味呢?服务员诧异地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想订两桌饭,但不能上羊肉。服务员说没有问题,又说他们有个特色菜,就是烤羊肉串,如果不上就可惜了。我想了想,说:这样吧,羊肉串必须放在最后再上。

告别宴会的气氛十分热烈,三个社的领导们轮番敬酒,说了很多激动人心、感人肺腑的话。尤其是那个新疆的维吾尔族的副总编,喝白酒时酒杯根本不碰嘴唇,一杯一杯直接往嘴里倒,把所有汉族同胞(包括我这个满族同胞)都给震了。

我开始有点紧张,一直盯着几个广州人,发现他们同样兴高采烈,没有任何异常,慢慢地我也放了心,把注意力转移到美酒佳肴上来。“酒过三巡,菜上五味”,正当我微醺之时,服务员端上来两个大盘子,每个盘子里是10大串“吱吱”冒油的羊肉串。激灵一下子,我的酒就醒了。坐在旁边的高海问我:这是什么?我只得如实相告。高海们听了把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说我们从来不吃羊肉。我说,你们可以尝一点,如果不爱吃就放下。

说实话,“鸿宾楼”的羊肉串的确烤得与众不同,不锈钢扦子上穿着焦黄的肉块,上面还粘着一层芝麻,看着就令人馋涎欲滴。结果呢,三个新疆人吃得兴奋不已,三个广州人也把肉串啃得精光,一块肉也没剩下。

1987年,三社联席会改到广州举行。我们去的有岳家俊、刘秉文(办公室主任)、马英民(副总编)和我。新疆分社也来了3个人,还是阿巴斯带队。上海科普出版社虽然不是我们的分社,但总算同属科协系统,也主动要求参加,于是来了总编毕淑敏作为代表(不是那个写散文的女作家毕淑敏)。

 

在广州分社召开的第二次“三社联席会议”

前排左二阿巴斯、左三岳家俊、左四谢思谦;

后排左二高海、左三马英民、左五毕淑敏、右二刘秉文、右三是我(1987年)

科普出版社之三

我们平时都在分社食堂吃饭,但新疆人只好到外面的清真馆子自己找饭辙。刘秉文是个啤酒桶,哪顿饭没有啤酒就跟没吃饭似的。于是每顿饭后都要拉着我出去。开始我以为他想散步或逛街,出去才知道是找卖啤酒的小店,一人一瓶,“咚咚咚”地灌进肚里,刘才抹着嘴巴露出满足的笑容。

后来,广东省科协宴请,地点在一个叫“食在广州”的高档饭店。席间,阿巴斯们大概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特别是现场白灼的基围虾,个个又大又亮,鲜嫩无比,但他们死活不吃。后来才知道,他们虽然并不信教,但伊斯兰民族的风俗习惯早已养成,除了不吃猪肉,一切腿多的、样子怪的东西也统统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