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和大连
我本来已被灌了不少白酒和啤酒,再难以继续孤军奋战,不到两三个回合便败下阵来。说实话,那次我真的喝“高”了,而且“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这趟出差之前,我突然怀念起1983年那次从大连到塘沽乘船的经历,一打听,说现在跑这条航线的早换成1.5万吨的滚装船“海洋岛”号了,便让李春利买好了去大连的船票和返程的机票。
李春利有晕车的毛病,平时连坐小汽车都晕,一听说要乘海轮更怕得要命。但等到上了船,发现轮船竟然行走得比汽车还稳,也加上那天海上基本上没有刮风。到达大连后李春利还问我能否把返程机票退掉换成船票回来,看来她这次海船是没有坐够。
青海
大概是1998年7月,我作为中国编辑学会的理事,参加了在西宁举行的年会,住在当时西宁唯一四星级的青海宾馆。西宁是我退休前到达的我国最西部的城市。
当地政府和会议承办单位青海人民出版社对这次会议很重视,派出很多人办会,总体上安排很周到。
不料,报到的第二天就出现了问题:有代表开始腹泻,接着就有更严重的,上吐下泻。青海宾馆有自备的医务室,于是好几个人只能躺在床上打点滴。第三天,和我住同一房间的一个代表也出现腹泻,我赶忙陪他去医务室看病。经过简单的化验(显微镜下观察大便样品),也被留在那里打吊瓶。我问医生为什么这么多人拉稀,她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这里海拔高(两千多米),你们内地的人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又过了一天,医生的话却不攻自破:会务组青海出版社的人也有人开始拉稀了!他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当地人啊,其中还包括好几位藏族同胞!宾馆不得不承认给我们提供的伙食存在问题。下午一开会,主持大会的刘皋主任就宣布,会务组马上给各位代表发黄连素和痢特灵,要求大家不论有无腹泻迹象一律吃药预防。可不是,一个全国性学会的年会,如果出现集体食物中毒,甚至再有个别人病情恶化,那可真无法交代!
说实话,我对西宁这个城市的卫生状况实在不敢恭维,街头到处有卖酱牛羊肉的,一个塑料盆里装着熟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上面爬满了苍蝇!但当地人并不在乎,有人来买,说:“来两块钱的。”摊主便用黑乎乎的手抓起一块肉,上秤,用刀啪啪切成几小块,塑料袋一装。有的购买者当场就往嘴里送,好像根本没看到刚刚“轰”地一声飞起的苍蝇。
我实在不愿怀疑,堂堂青海宾馆的厨房与街头小贩的卫生不相上下!
会议开得还算成功,我提交的一篇论文被好几家刊物的记者看中,如《编辑学刊》、《出版与发行研究》、《编辑之友》等。还有河北出版局的一位老编审发表了一篇论文,论及几个常用字(如象和像、作和做)的用法问题,我觉得他做学问的态度很值得称赞,便鼓励他把研究成果正式出版,结果两年后他给我寄来了一本64开的小册子。我还推荐科普出版社给每个编辑都配备了一本——这是后话。大会结束时刘皋主任作的总结发言给人留下的印象很深,至今我还记得他谈到第一个问题的题目是“出版传世之作是编辑的最高追求”。
依照会后有游览项目的惯例,大会组织代表们参观了藏传佛教著名寺院塔尔寺和游览了中国最大的内陆湖青海湖。
在西宁参加中国编辑学会年会时在青海湖边留影,碑上的字出自赵朴初先生的手笔(1998年7月16日)
塔尔寺名不虚传,规模宏伟,金壁辉煌,据说最有代表性的是壁画、堆绣和酥油花。大型堆绣的面积与足球场可有一比,每年都要晒一次,但每次只晒一幅,场面非常壮观,可惜我们没有赶上。酥油花就是以酥油为原料的雕塑,内容也都是佛教经典人物,并非只限于“花”。过去只能冬天才能看到,现在条件好了,酥油花被保护在大玻璃展柜里,空调机24小时不停地吹,以确保酥油不会融化。
还有就是当地人“磕长头”朝圣的,也使人印象深刻。磕头人个个都是古铜色的皮肤,一身破烂不堪、脏得看不出本色的藏袍,全身伏地、磕头、站起,每磕一次只前进一两步。据说许多人从上百公里外一路磕来,要“走”上一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到达塔尔寺。寺内的房檐下、院子里,到处是磕头的人。寺里的条件要好些,他们可以每人租一块床板,然后就从早到晚不停地磕,每次都是双手伏地—全身伸展—头触地—起立,像机器一样周而复始。每人的脸上都极其虔诚,每个动作都极其认真,一丝不苟,每个人的嘴里都念念有词。尽管他们双手都各绑有一块小木板,但估计木板肯定会很快磨损。身下的床板上也早磨得光滑无比,两手的运动轨迹下各有一道深深的沟。
我在钦佩他们的毅力的同时,暗自思忖:如果模仿他们的动作,略加提炼,就是很好的锻炼方法。甭说从早磕到晚,就是每天来上半小时,也肯定能根治腰椎病!
寺里有几口大铜锅,直径2~3米、深1.5~2米不等,据说是僧人做饭用的,说最大的一口锅熬的粥,可以供给500人食用。
从西宁出发,到达青海湖约需3小时,一路上天空湛蓝,两边油菜花金黄一片,一望无际,非常美丽。这里的公路修得不错,而且车不多,想开多快都没问题。途中有人申请解决内急问题,于是司机停车,说一声:“男同志左边,女同志右边,别弄错了!”众人下车,抽烟、方便,也不担心再有来往车辆。
青海
青海湖海拔约3200米,是中国最大的内陆咸水湖。由于海拔高,天空像水洗过一般,蓝得发紫,阳光显得格外强烈。
我们实际上只到达了青海湖东南角,但景色足以令人入迷。一望无际的湖水是深蓝色的,倒映着天上的白云,轻轻地拍打着湖岸。我用带来的12倍望远镜向远处观望,但没有找到著名的鸟岛。湖边是一片碎石滩,不少汉族和藏族的老乡牵着马,看我们来了便来兜揽生意:骑马吗?便宜啊!一次10块钱(半小时)。
我们按顺序登上游艇,在湖面上兜了一大圈,大概有半小时吧,然后就进入一家藏族风格的饭店用餐。吃的是著名的湟鱼宴。这里的湟鱼是青海湖及附近几条河流的特产,据说由于藏族人没有吃鱼的习惯,在几十年前湟鱼的密度极大,可以用盆从水中舀起来。但这种鱼的生长极慢,平均每年只增重1两(50克),也就是说,一条2斤重的鱼就有大约20岁了!
席间藏族打扮的女服务员们轮番劝酒,用“原生态”的歌喉唱着古老的、现代的乃至流行的歌曲。喝的是当地产的青稞酒。那酒口感绵软,味道不错。等到这顿饭吃完,多数代表都有些步履蹒跚了。先吃完的人又三三两两地返回到湖边。
这时,一个铁道出版社的编辑跨上了马背,有人看他刚才喝了不少,说你小心点。他说:“没事——我当过骑兵。”
大概过了不到5分钟,我转身向湖边望去,发现远处只有那匹枣红色的马在湖边悠闲地漫步,马上却没有人!那个“退役骑兵”呢?这时又看到好几个人向那边跑去,原来“骑兵”不幸落马了,结果是右臂骨折!
这下麻烦了,幸亏除了两辆大轿车外我们还有两辆供领导乘坐的小车,于是赶紧让一辆车把伤员送回西宁,并让会务组马上与民航联系最近的返京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