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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旬老翁话人生--王承图回忆录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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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儿女,请换工作

当时山西省教育干部学校的基础工作要扩大,计划从城内搬到城外,改为山西省教育学院。原来学校的校长被教育厅安排到另外一个单位,省教育学院另调一位工业厅长任院长,但也不知道这个院长向谁了解了一下我的情况,便让我跟着他去教育学院新地搞印刷厂。与我谈了话后,我当即表示不同意。此时我的儿子王为念还不到两岁,再加上妻子的工作本来就很忙,所以家里有一些事情要由我来干,妻子每天都要到半夜才能回来,照顾儿子为念的事情就落在了我的肩上。

为了孩子,我毅然拒绝了那位院长的好意。可那时,省教育厅人事处已经把转调单位的介绍信开好给我。就在这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决定找教育厅的相关领导,希望他们出面帮助我调换单位。

正好在教育厅碰到一位陈副厅长,他看到慌慌张张的我便问道:“小王,你怎么了?”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回答:“人事处的秘书叫我去教育学院,我不想去。”随后便把家中的困难告诉他——家中的孩子年龄尚小,需要我尽心照顾,调去教育学院新地工作的事情着实令我为难。

那名副厅长曾经当过太原市教育局局长,只见他思量片刻后说:“你去市教育局行不行?”

我说:“行啊,可是介绍信都开了。”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你别管了,我跟他说,你明天过来拿好了。”

结果第二天我找到了给我开介绍信的人,他对于我要放弃这份工作有些不满意,但我也只能听着。我家中的困难他也由此得知,便遂了我的愿,换了我的介绍信,自此我便来到太原市教育局工作。

在太原市教育局

1961年11月,我正式调入太原市教育局生产生活科工作。这个科室是新成立的。此时正处于国家困难时期,教育局管理各个中学,学生要在原市民供应基础上按学生标准补助粮食、布匹,自然必须经过教育部门,然后教育部门再向有关的粮食局、商业局申请,这个生产生活科就是教育部门与粮食局、商业局等部门沟通的桥梁。

当时,我担任生产生活科的科员兼会计。这是一项十分繁琐的工作,平时各种项目的买入、批出都必须入账。比如商业局批了100匹布,我们就要做到有进有出,进出相抵,账目清楚。那时候普通学校里买布做窗帘都不能自己做主,因为当时买布是要用布票的,所以必须统一由教育局向有关部门申请,再将指标批给各校。

到了1963年,国家的物资供应渐渐恢复正常,也就不再需要生产生活科这样的机构了,科室因此被撤销。之后,我转入基建科工作,工作的任务虽然有了些改变,但并没有什么难度,我依然认真地对待工作,坚守自己的职责。

1965年7月,我从基建科被抽调到社教工作队,进行以“清政治、清经济、清思想、清组织”为核心的“四清运动”。这个运动在1963年开始兴起,到1965年时已经发展至高潮。

这次运动,虽然对于解决干部作风和经济管理等方面的问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截止到1966年11月,还是有少数基层干部受到了不应有的打击。

参加“四清运动”

“四清运动”又称作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当时我去参加城市社教,被分配到敦化坊工作团三队,即敦化坊商场工作队进行实地的“四清”教育。从1965年7月到1966年11月,整整一年多,我们主要根据“四清”标准审查有关人员的经济、政治和历史问题。

我们到了当地开展工作后,每个领导和有“历史问题”的人都要被审查,历史、经济、生活、作风,处处都查,而且我们还开始发动当地群众广泛张贴大字报,鼓励检举揭发。比如一个经理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这在当时算是很严重的问题。我们从白天到晚上一直开会,边开会边让他交待事实;而在经济问题上,主要以调查领导的账目为主。我所在的三队闹得不是很厉害,而且在整个运动过程中,工作队自己也要经常进行思想整顿,“左”与“右”要保持平衡。

我们所管理的地区在“四清运动”中没有出什么大的事情,我们在平淡中度过了每一天。其实我在三队参加“四清”工作以前,还到一所中学做过几个月的“四清”工作。

 

1965年9月5日,在山西省太原市九中搞“四清”工作队时留影(二排左二为王承图)

闹“革命”,明争暗斗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全国上下一片大乱。此时我尚未完成“四清”工作,就被派驻市五交化公司,不到一个月又回到太原市教育局,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教育局已经混乱不堪,大家开始占据有利态势,分属不同派别。

没过几天,我听说教育局有一位局长自杀了,他本是民主人士,“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教育局因是文人“造反”,派性斗争并不严重,只是开始让当权派交待历史问题,但是因为这位局长没有受过如此“整治”,大家提了一些意见,并且让他交待问题,这位局长很要强,受不了这凌辱,回到家后便栽在自家的水缸里自杀了。

尔后教育局我拥护的一派又把我派出去工作。当时山西有一个红总站,与军队支“左”的兵团派相互对立,我属于红总站这一派。在这两派之外还有一个红联站,兵团派和红联站当时在政治上的观点是一致的。而我所倾向的红总站坚持另外一种政治观点,自然与兵团派和红联站呈对立形势。在局内虽然站到一派,虽然观点不同,可因是文人“造反”,但对立情绪并不大。

我认为自己当时倾向红总站是有一定原由的。有一天,红总站进驻到省工会,当即要求从各单位抽人,教育局属于红总站一派,就把我派去了。这里面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让我感受到在动乱中自我能力的微弱。

当时省工会是红总站下属的一个机构,门口都有红总站派的人端着枪守门,没有证件一般人是不能够进去的。有一个小厂子的头头要进到工会,守门的人当然不会轻易让他进去,那头头就生气地说:“我就是总站的!”

守门的人要求他把证件拿出来,双方争执不下,结果那头头就很嚣张地呵斥守门的人:“有本事你就开枪!”

没想到守门的人早就看那个头头不顺眼,当即端起枪,只听“嘣”地一声,子弹从腿部穿了过去。这个头头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才觉察到自己腿部流血了,跟在他身边的人赶快把他送到医院包扎。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几个人搀扶下,那个头头又回到了工会,经过一番解释才证明是“自己人”!这种乌龙事件在那个时候就因为是“自己人”而不了了之,让外人看着都觉得像在胡闹。

我到了红总站省工会后主要负责印刷校对宣传资料工作。那时红总站从印刷厂调了3个工人印宣传单,而我则负责校对。当时印刷用的工具都是从太原印刷厂直接把铅字和印刷机搬过来,等于开了一个小型印刷厂。这时候发生一件事情让我胆战心惊。当时印的材料中把毛泽东的“泽”字印成了“译”,当时我没有检查出来,而是在第二天才发现的。这可吓坏了我,要知道,那时候如果把“毛泽东”三个字印错了,相当于现行反革命的罪行啊!我即刻让其他人看了一眼,他们也吓得额头虚汗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