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10月真是大快人心,天大的喜讯传来,作恶多端、人心丧尽的江青反革命集团被一举粉碎。压在磐磐头上的“反江青”的大帽子自然就被摘掉了,我们全家都感到轻松愉快,也希望我们的命运从此好转。
王家帮磐磐联系到天津当了兵。
1977年春节,王××的父母也替我介绍了一个丧偶的老同志——青岛北海舰队副司令,后升为司令的杨同志。在北京我和杨司令开始有了短暂的接触。期间,我还认识了原东北军区参谋长,现任国防大学政委的段苏权和孙泱的老战友钟辉以及二位的夫人,他们也积极撮合我和杨司令,并且从他们那里增加了我对杨司令的了解,我和杨司令的关系就定了下来。
自从孙泱去世后,10年来,出于对孙泱的感情和怀念,我一直不考虑这方面的问题。从江西回北京后,不断有好心人帮我介绍。因为孙泱沉冤未了,我也再装不下别人,所以都拒绝了。
这次,好朋友和孩子们都劝我:孙泱的问题已基本解决,“四人帮”也被粉碎了,还是找个老伴好。我才四十多岁,不能总陪着孩子过。将来,孩子们都有自己的天地,陆续成了家,他们怕我这个母亲太孤单寂寞。孙泱已逝,不能复生,他们劝我下半辈子还应该再寻找幸福。孩子们总为我着想,不断地劝我,我左思右想,也是为孩子们考虑,最终同意再组织一个新家庭。
这样,我和杨司令结合了。1978年,我调去青岛,在山东海洋学院担任哲学课老师,1979年就被评为讲师。但这是一次失败的婚姻,共同生活以后,我逐渐发现我们之间有很多不协调的地方,尤其是性格和生活情趣极不相投。但我已调来,只有尽量把关系搞好,和他的孩子们也相处很融洽。
待老杨离休后,我还忙于工作,我就劝他写写回忆录,练练毛笔字,以充实自己的生活情趣,他对这些毫无兴趣。
我还为他写了首诗以称赞他的光荣历史,并装裱后挂在墙上。我是这样写的:
戎马一生已暮年,回首往事堪慰勉,十三参军入军营,万里长征随军行,转战南北数十载,打败日寇和蒋匪,陆海空军留足迹,浴血奋战得太平,而今告老卸重担,淡泊宁静度晚年,读书练字从头越,展望未来天地宽!
在生活上我俩总不能合拍,他对我很不满意。尤其是我为担心孩子而牵肠挂肚,一到寒暑假就跑到北京,还为再晋升职称进修一年,没陪在他身边,使他特别不高兴。他常和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经过努力也难磨合,发展到最后都愿意选择分道扬镳得以解脱。这样我又重回孩子身边与他们相依为命。1987年,这次失败的婚姻告终了。
1983年,中国人民大学进修班全体师生合影(二排右三为石崎)
1977年,磐磐成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被派往天津的一个部队进行新兵训练。她在新兵连里表现很好,还当上了班长。
磐磐再次被捕
就在新兵训练快要结束的时候,北京卫戎区来人找到了磐磐,他们哄骗她,说要把磐磐分配到北京的部队去。磐磐信以为真,丝毫没有怀疑,直接跟着他们就走了。等到了北京,他们不让磐磐回家,而是对磐磐宣布:“你被逮捕了” 。
事情是这样的。1976年4月5日,广大群众怀着无限的悲痛在天安门广场悼念敬爱的周恩来总理,磐磐也去了天安门广场。她为周总理献上了手制的白花,又亲眼看到不少群众在广场用诗歌、用讲演的方式怀念周总理,群众诅咒、声讨“四人帮”的倒行逆施。“四人帮”就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穷凶极恶地把这一革命行动诬蔑为“反革命事件”,并且进行了血腥镇压,逮捕了不少群众。
“四人帮”倒台,华国锋上台当了党中央主席,华国锋是毛泽东生前指定的接班人。“四五”事件原本是由“四人帮”定性的“反革命事件”,中央对此迟迟不予平反,群众就议论纷纷,私底下对当时的领导人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
在关键时刻,大家都希望邓小平同志出来担任党和国家的最高领导人。邓小平同志久经历史考验,德高望重。之前,在1975年,邓小平同志复出担任了中共中央副主席和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协同周恩来总理对国家各方面的事情进行调整,使国家逐渐有了生机,也解决了许多在“文革”中受冲击“靠边站”的干部问题。
可是因为邓小平同志政绩卓越,威信日高,所以被“四人帮”借发动“反击右倾翻案风”对他进行了批判,并被免了职。大家都暗暗保邓小平,对“四人帮”极其不满。“四人帮”倒台了,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毛、刘、周、朱、陈、邓中只剩下了两位,邓小平同志理所当然地应当站出来担任国家领袖。
磐磐恰是顺应了社会潮流,参与了这一事件,她冒着风险写了小传单,内容有四条,最后一条后来没写:
1.要求邓小平同志出来主持中央工作。
2.要求为“四五”事件平反,那不是反革命事件,而是群众悼念周总理的自发革命活动。
3.要求建立周总理、朱德委员长纪念堂。
磐磐在大街上把写着这些内容的传单散发出去,当时并没有出事。没想到隔了些日子,公安局竟然追查到磐磐,到天津抓她,她就被北京市公安局预审科拘留了。磐磐的罪名是反对华国锋主席,再一次被打成了“反革命”。
磐磐被拘留,并没有人来通知家里。开始时,我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档子事。后来在语言学院听传达文件时,我才了解到情况。
当然,王××父母还有他父母的老战友,也都从文件中看到了这件事情的相关消息。
后来,王××和一个师长的女儿好上了,磐磐闻之没有哭闹,只是祝福他,从此再未和他联系过。
在磐磐被关押期间,我和老杨曾到拘留所里看望磐磐,预审处的负责人愤怒地向我们通告了磐磐的政治看法和关于经济改革的一些见解,他们认为磐磐的思想是资产阶级的、是反动的。
而实际上邓小平同志当政以后,中国的一些改革政策都是符合群众意愿的,只不过磐磐的一些想法说的时间、地点不对,不合时宜罢了,她就成了枪打的“出头鸟”。在拘留所里,磐磐又被囚禁了九个多月。
随着社会形势的发展,邓小平同志复出担任了领导职务,“四五事件”也得以平反,磐磐的问题自然也就不成问题了。
磐磐被放出来以后,就跑到北京军区要求重回部队,军区给她落实了政策,安排磐磐到山西省太谷县一个部队医院当化验员。
这一时期,当年“四五事件”的那些英雄们的事迹和诗都成了被赞扬的对象,都上了报,刊登在了书上。
磐磐是最早公开提出要为“四五事件”平反的人,所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的记者都来采访磐磐。可是磐磐并不想借此出名,她觉得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而已。磐磐受了那么多迫害,已经对政治完全寒心了,再也不愿意牵扯到政治的漩涡中去了。因此,她拒绝了记者们的要求,表示什么也不想说。尽管如此,还是有一本书上记载了一段关于磐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