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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崎岖之路--石崎回忆录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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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一听立刻火冒三丈:“老子的伤又不是狗咬的,连点止疼药都舍不得给,你们留着自己吃啊!”

李荣一听不对劲,就故意假惺惺地说:“同志,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有话好好讲嘛!谁不知道,咱们都是为解放全中国,打倒蒋介石,为人民流血牺牲负的伤,这是最光荣的,想想那些牺牲的战友,咱们疼点怕啥,应当忍耐一下啊……”

没等李荣讲完,王勇就火冒三丈了,气呼呼地骂道:“不用你给我上政治课,你才吃了几天革命饭,就教训起我来了,老子拉屎比你吃的都多,你快把大夫给我找来。”

本来李荣就知道自己说话时带着情绪,听王勇这么一说,自己也有些心慌害怕,只好委屈地到外面转了几圈,心里一直琢磨:这可怎么办呢?叫大夫来给开药吧,又得挨大夫批评,因为这药是有限制的。耐心地和王勇解释,讲道理吧,他又得跟我发脾气吵闹,真叫我进退两难。她自己在走廊里不安地来回走着,想办法应对眼前的情况,尽量不去惊动大夫。

突然,她心生一计,自己也满意地暗暗点头,很坚定地自语:“就这么办吧,给王勇吃个安慰药片。反正灯光昏暗的他也看不出来,折腾了这么半天,他也该困了,吃完了就能够睡觉,这不是两全其美嘛。”李荣又有些犹豫,若是让王勇看出来怎么办呢?但最后她还是决定冒险试试,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若蒙混过去,不吃止疼药对王勇也有好处。

于是,李荣到护士值班室找了两颗维他命片(维他命片和皮阿米东的形状差不多),回到病房交给了王勇。王勇是个老伤员,俗话说久病成医,他对什么药都认识。他一看便知道递过来的不是止疼药,是冒牌货,就惊奇地问李荣:“这是大夫给开的吗?”

李荣吓得不知说什么好,撒谎道:“是大夫给开的,这是从苏联新来的止疼片,是最好的药。我费了好大的劲,说王勇同志确实疼得很厉害,大夫才给开的。”

王勇还是很怀疑,就让李荣把开药的大夫找来。李荣知道事情要败露,心里吓得“怦怦’之跳,但还是尽量控制自己,骗王勇说大夫已经回宿舍了,不能来。王勇生气地干脆要自己下床去找大夫问个明白。

李荣看这情景,觉得再也无法掩饰下去了,只好承认自己欺骗了伤员,是自己自作主张给王勇拿了别的药,是由于一时的糊涂才犯了这个错误。她请求王勇原谅。

王勇折腾了这么一阵子,也吵累了。他对李荣说:“这事没完,明天我要向指导员报告,你这叫什么为伤员服务啊,没几天就被你害得死光了!”

第二天,病房里的病友们将这件事传开了,有的伤员上来解围,劝说王勇:“你已经批评了李荣,叫她很好地检讨自己就行了,别再纠缠难为她,她也没什么坏心。”

通过这件事,李荣精神上又受到了二次打击,更闷闷不乐了。每天默不作声地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思想上又增加了一层负担,怕上级会处分自己。

光阴似箭,转眼之间,五一劳动节来临。上级领导在头一个月就号召开展立功运动,整个一所都在积极地订计划,搞挑战比赛。每一位同志都想积极参赛,唯恐自己落在后面。

自从李荣那次犯了错之后,经过指导员的帮助和自己的思想斗争,她也彻底认识到要老老实实工作,不断改造自己,克服小资产阶级意识和个人主义思想,所以不再闹情绪,积极工作,提高了工作效率,甚至比一般同志做得都突出。每天,她很早就来到病房工作,忙得连饭都不肯回去吃,并且主动给伤员同志献血。组织上叫她休息,她坚定地说:“我能坚持工作,这比起伤员同志们负伤流血又算得了什么呢?”

伤病员们普遍反映李荣护士真的改变了,她获得了伤病员们的好评和爱戴,他们异口同声地要求给李荣立功。真的,李荣负责的病房里出现了一副前所未有的新气象。从伤病员的身上到室内的每一个角落,都一尘不染,干干净净,过去的臭味也荡然无存了。李荣和伤病员们的关系也很融洽,他们之间很亲密。每天当她擦地板、擦玻璃的时候,伤病员们都主动来帮忙,也常帮李荣打水、打饭菜。李荣由衷地感激这些伤员同志们给予她的帮助,还要学习他们的阶级友爱精神以及和伤痛病魔斗争的顽强意志,李荣对伤病员们更加体贴和关爱了。

一天下午,秧歌队来慰劳。一些小节目演完,同志们都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这时,小陈走过来喊:“李荣,你别走,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荣看小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就叫小陈快说什么好消息。小陈为了逗李荣偏不说,让李荣猜。李荣想了半天,正准备猜的时候,又有几个护士跑过来祝贺李荣,喊:“李荣你立功啦!评委会刚才宣布的。”

这时,小陈伸出手拉着李荣,鼓着嘴说:“李荣,你得请客。”

李荣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同志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可是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因为她非常激动!

操场的钟声响了,“集合,开庆功会了!”

同志们立刻站好,排着队向那庄严的会场走去,边走边唱着歌:“我们步调一致,统一团结,一切为了部队的健康,一切为了伤病员……”

首长讲完话,只听一声,“给功臣们献花”,下面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李荣感动得流下了眼泪,有的同志喊:“欢迎功臣讲话,欢迎李荣讲话……”

李荣走上台,第一句话就说:“我很惭愧,因为我过去没有尽我的力量去完成工作任务,没把革命利益放在第一位,总考虑个人前途的发展问题,所以不安心工作,经常闹情绪。今后我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来补偿过去在工作中造成的损失。今天我立功了,这是党和伤病员同志们给我的荣誉,它是属于同志们的。没有党,没有毛泽东思想教育我、大家帮助我,李荣是不会有今天的。我更要用今后的实际行动来报答党和毛主席。我要不断提高自己,绝不骄傲自满。我知道只有全心全意为伤病员服务,把工作做得更好,完成党交给的任务,才能保持我的荣誉,我有决心。最后,我向党和毛主席敬礼!”

一阵掌声打破了寂静。下面的同志们也激动地喊革命口号,人人都充满了干好工作的决心。

当我离开医院一年多以后,又回去看望那些老战友们。我知道,一所几个表现出色的护士已经被保送到中国医科大学继续深造,她们将要成为党培养出来的优秀医生,其中就有李荣。

选调宣传队

1948年冬,医大宣传队成立。组织上大概考虑到我有些特长,就调我到宣传队工作,我又走上了一条新的战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