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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看园林春几许--姚鸿明回望艺术人生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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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戎装,万分不舍

文艺宣传队面临解散

在部队,我从一个普通的战士做起,逐渐被提拔为宣传队的排长、副指导员、指导员、宣传股文化干事等职务。1979年 ,由于部队大裁军的原因,我的许多好伙伴、好战友都退伍转业,或是下到机关当干部了。大家分道扬镳,我们文艺宣传队也随之解散了。同年年底,我被调到北京延庆县炮六团的宣传股当干事,这也是我在部队期间的最后一个职务。

到团里工作的时候,那里的领导一直很重视我,想要把我培养到营里当教导员。部队的命令必须得服从,但基层部队的生活毕竟跟机关有一定的距离,我觉得自己更适合在机关搞文化工作,最终也没下到基层部队当教导员,只是一直在机关里当文化干事。

转业离开部队

入伍10年后,在1981年我选择了离开部队。当时选择离开有几个原因。首先邓小平负责中央工作之后开展了部队大裁军,这也是当时国际形势的需要。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每年都会有普通战士复员,但是对于干部而言,部队还是希望能够保留骨干,原则上不提倡干部转业。但正是因为赶上裁军的政策,我作为干部也有了能转业的条件。

另外,当时国务院有个副总理叫陈永贵,是山西农民出身,他有一句话:“部队里大批的干部要充实到农村去。”如此一来,部队里很多干部的心就乱了,因为部队有政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很多干部都是城市出身,怎么愿意到农村去呢。于是这就造成了很多干部想离开军队。不过后来这句话被推翻了,都跑到农村去岂不成了又一次的“上山下乡”,这显然已经不是改革开放的年代所需要的了。

其次,我所在的宣传队解散之后,一直从事宣传工作的我心中充满了失落感。再加上我1977年结婚后,因为妻子身体不好,一直没要孩子,直到1980年底妻子才怀上我女儿。那时父母年纪大了,妻子也需要照顾,所以我就想离开部队返回地方,多照顾照顾家人。

虽然部队依然打算培养我,但是在考虑到几个因素之后,我还是打定离开部队的主意。1980年我开始向上级打报告申请转业。一年之内我打了三次报告,开始部队并不同意,因为部队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我又来自于文艺宣传队,多才多艺,能编、能导、能演,还能写,像我这种有经历又有能力的人并不多。因此相对于其他干部而言,我在各方面都能游刃有余地发展,下到基层连队既能带兵又能教战士唱歌。但是最后在我的坚持和争取之下,1980年底,我的申请获得了部队的同意,1981年就转业到了地方。

其实我还是很留恋部队的。从1970年入伍到离开,我当了整整10年兵。别人说部队的生活很枯燥,但是在我看来部队的生活很充实。而且作为一个军人,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包括唐山大地震、“四人帮”倒台等等,这一切的经历都对我的人生有很好的启示。人的一生如果没有挫折与坎坷的经历,就不能够变得成熟,正是在部队的这十年生活,让我变得成熟。纵然我对部队有着诸多的不舍与留恋,但还是选择了离开。毕竟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啊!

时光如梭,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为了缅怀难忘的军营生活与战友情谊,2008年9月初,我们炮十四师最后一任宣传队队长(现任秦皇岛市公安局长)陈庆恩和我商量,全权委托我联系组织宣传队全体战友,暑期到北戴河旅游区大聚会,一切活动费用由他负责。不愧为军人豪爽的本色,陈庆恩做了件功德无量的好事。虽然是短短几天的聚会,战友们拥抱、合影,个个激动,难舍难分,相约四年后再度大聚会。

 

2008年9月20日在山海关,北京军区炮兵14师宣传队战友大聚会合影(前排右一是我)

初到北方昆曲剧院

主动争取分配到文艺单位

按照部队转业分配的规定,在哪里当兵就要回到哪里。我虽然家在北京,但是从河北邯郸符山铁矿入伍,如果按规定我就没法回北京了。但是也有另一个规定,可以根据爱人或家属的所在地适当进行安排调整。由于我在宣传队解散后调到北京延庆县炮六团工作,再加上我家和爱人都在北京,所以转业就可以落户北京。

从部队转业之后,我来到位于西单石驸马大街的北京军区“军转办”报到。当时部队转业人员基本上都是分配到公安局、检察院、法院等部门。当时负责的孙副政委就问我的意愿,我说:“我比较倾向于到文艺单位。”他说:“那不行,部队干部要服从分配,主要是加强公、检、法的力量,文艺单位目前还没有考虑。”我说:“那就服从部队安排吧。”于是,我最初就被分配到检察院。当时部队规定,分配到公、检、法的干部要先回部队的培训班学习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法律知识,我就按规定回到部队学习。这期间,我的一些战友建议道:“你已经穿了10年军装,到公安局还是穿军装,有什么意思啊?”当年公、检、法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没有军人高,待遇也很低。所以我就打消了在公、检、法工作的念头。

培训了半个月后我又回到“军转办”。负责人再次问我的分配意愿,我旧事重提,还是希望能到文艺单位工作。那时正好我们炮六团有个叫袁秉义的政委在我之前转业,分配到了文化部的工会工作。在部队时他待我很好,我就找到他,希望也能到他那里去工作。他说可以跟军转办提出来,只是手续比较复杂。于是后来我就跟军转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而文化部毕竟名额有限,不那么容易进入,又考虑将我分配到文化局,几经周折,最后我被分配到了北方昆曲剧院。

将我分配到此也是事出有因的。北方昆曲剧院1957年成立,然而“文革”期间到处都是唱京剧样板戏,昆曲无人问津,导致了昆曲团解散,人员都各奔东西。“文革”结束后,昆曲艺术得以恢复,但是昆曲剧院却不像京剧团能保留多年不变,以前的人员都凑不齐了,既缺少干部也缺少普通员工,所以需要从四面八方来的人员进行充实,也正是因为这个契机,我被安排到北方昆曲剧院工作。

刚开始我的思想还有顾虑,作为一个刚从部队转业到昆曲剧院工作的军人,我人生地不熟,加上不懂昆曲艺术。我在部队唱京剧样板戏完全是出于一种爱好,没达到专业水平,至于昆曲更是不曾接触过。昆曲与京剧虽然都是戏曲艺术,但是存在很大的不同,昆曲讲究曲牌,其内容都是来源于宋词、元曲等古典名著,不像京剧的取材那样广泛。昆曲比较深奥,基本上属于“阳春白雪”,没有一定的文化素养根本无法融入这个团体,正因如此我才犹豫再三。后来领导反复做我的工作,鼓励我尝试,加上剧院当时确实需要干部,我也就同意了。

新单位,新工作

刚进入北方昆曲剧院以后,并没有将我安排到演出管理部门,因为剧院正需要充实政治力量,就把我调到人事处。到了剧院之后当了科员。但是纵然如此,我也没有抱怨,想到的就是尽快熟悉适应工作。当时人事处有两个女同志和我共三个人,处理的大多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但是我并没有让自己维持现状,我毕竟是军人出身,到了一个新单位,必须要从外行变成内行才行。其实我是做人事工作的,没有必要把自己变成昆曲方面的内行,但是出于对文艺方面的兴趣,我很主动地去学习昆曲艺术的知识,希望能对昆曲有更深入的了解。日常工作之余,我时常跑去看演员排练,观看他们的演出,然后找来各种相关书籍阅读研究,“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从一个对昆曲一无所知的“门外汉”逐渐融入到了昆曲这门精深的艺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