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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看园林春几许--姚鸿明回望艺术人生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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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演出已经第三天了,第四天上午让大家休整半天,下午才有安排。我就跟她定了上午10点钟见面,因为香港我也没去过,人生地不熟,说话也听不懂,后来我们就商量,学电影里面那样,见面先约好个暗号:左手带着白手套,右手再拿一本杂志,我把自己穿什么衣服也都告诉了她,然后就约定好在香港跑马地地铁口的广场见面。

我大概是10点半到的,看到一个女士,打扮得挺时髦,戴一个大黑墨镜,穿着花色的裙子,手里拎着精美的手提包,特别漂亮。跑马场好多人南来北往,行色匆匆,只有她在慢慢地走,像是在等人。我当时明显有预感她就是我要找的人,于是就举了举手中的杂志,她看我的样子就走过来,果然就是陈喜莲。我们彼此都很高兴,握手之后就聊了起来。我们是初次见面,她开始跟我说的是上海话,我一听马上就用上海话回答了。自报家门之后她说:“我叔叔陈天宝已经给我打电话了,今天时间比较仓促,咱们上午先见个面,中午也不请你吃饭了,晚上请你吃饭。”她还告诉我喜欢听昆曲,希望我能安排一下,我爽快地答应下来。

我们俩见面谈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分手了,回到剧院后,我跟院长说:“我见了我一个远方亲戚,想看昆曲。”院长说:“可以啊,那你拿两张票吧。”那天正好没有演出,我就又给陈喜莲打了电话,约定晚上五点半见面。她说:“那咱们就说好了,晚上五点半见面,我请你吃饭,还给你带一个人来见一见。”我问:“见谁呀?”她还跟我卖了个关子,说:“见了面你就知道了。”我还告诉她已经给她弄了两张戏票,她非常高兴。

两次难忘的演出经历

晚上我们都准时到达,她带我到跑马地的高级餐厅楼上,她说:“你等两分钟,我干爹来了。”当时我听得莫名其妙,你干爹跟我有什么相干吗?过了10分钟以后,一个中年男子来了,长得胖乎乎的。她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干爹,香港著名导演李翰祥先生。”

老天爷,这是她干爹!我实在是吓了一大跳。李翰祥是著名的大导演,指导过《西施》、《梁山伯与祝英台》、《火烧圆明园》、《垂帘听政》等众多优秀的影片,他纵横影坛约半个世纪,是近代中国电影史上最重要的电影工作者之一。其人其作在电影制片、票房商业记录、电影美学造诣等三方面都取得了有目共睹的巨大成就。没想到我竟然能有机会和这么有名的人物面对面,真是“三生有幸”。陈喜莲说:“干爹,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叔叔的小娘舅,我没法称呼他,就叫他老师。”然后我跟李翰祥先生一握手,他就叫我:“小娘舅。”我受宠若惊,赶忙说:“您可别这么叫,李大导演,我真是久仰您的大名。”落座之后,他点了各式香港有名的小吃,有烧鹅、烧乳猪、水晶虾饺等,还点了绍兴花雕酒。那个年头,我们在内地从来也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品,这顿饭在我的印象里实在是人间极品。

酒足饭饱后,我们开始畅谈,我说:“我给你们弄了两张昆曲戏票。”并把票给他,是前十排中特别好的座位。李翰祥导演非常高兴,他说:“好啊,我们到时一定去看,跟你认识也非常高兴,我可能明年就要到北京来拍电影。”吃完饭以后,他们打车一直把我送回居住的酒店,临走的时候,李导演给了我一个信封,他说:“你回宾馆以后看吧。认识你很高兴,你是来自祖国大陆的艺术家。”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就收下了。

看着他们远去,我回到了宾馆,打开信封一看,竟然是1000元港币,我当时就一愣,赶紧给李导演打了一个电话,我问:“你给我1000元港币,是什么意思呀?”他说:“你不是给我戏票了嘛,一来是作为戏票的钱;二来,你们大陆来的艺术家很不容易,这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那个年代我们去香港的确也很辛苦,都是带了好几箱方便面去的,早晨不吃饭,中午就泡方便面吃,这一点儿也不夸张。当时香港东西也贵,上街吃碗面就要三四十元港币,我们都舍不得。所以这1000港币对我来说真是不小的一笔钱,拿着钱,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特别感动,真没想到这么有名的大导演竟然这么平易近人,这么关心我这个初次谋面之人。可以说,和李翰祥导演的结识是我这次香港之行的最大收获。

与李翰祥失之交臂的遗憾

从香港回来后,我又继续埋首于剧院的工作中。1996年,有朋友突然告诉我,李翰祥来北京了。记得在离开香港前,李翰祥还曾跟我说过,他在北京有房子,一直没回来住,并给我留下了联系方式。于是我就试着给他打电话,李翰祥先生的助手接到电话后告诉我,李翰祥先生回来了,准备和刘晓庆合作,筹拍电视剧《火烧阿房宫》,当时没在家,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没什么事,我1994年曾经在香港演出,跟李翰祥先生认识,我是他干闺女的亲戚。”他说:“那欢迎你到这里来玩儿吧。”我说:“这两天我工作忙,没时间。我是北方昆曲剧院的,你帮我把话带给他就好了。”

过了将近一两个月,我又打过一次电话,李翰祥说:“我正在河北涿州,已经开机拍摄《火烧阿房宫》了。”那时不少朋友跟我说:“《火烧阿房宫》已经拍了一半儿了,你还不赶紧去找李翰祥,要求演个角色呀。”

我打算过几天就去涿州看看他。可是有一天早上,我突然听到电视台广播里说,香港大导演李翰祥暴病去世,说他正在片场拍摄《火烧阿房宫》的时候突然晕倒,马上送进医院抢救后仍然昏迷不醒,大概不到三天就去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在震惊之余颇感遗憾。我想联系李翰祥并不是说想要一个角色,只是想跟他叙叙旧,再见一面。如果我只是想演个角色,早就去找他了,不会等那么长时间,我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我一直觉得,能和一个人结一段缘分是很不容易的,虽然我和李翰祥导演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我觉得和他很投缘,他为人那么随和,在艺术上的造诣又那么高,我真的特别希望能跟他有所深交,跟他学习交流,没想到他突然间就去世了,这真是非常令我遗憾的一件事。

去日本演出

在剧团的历次演出中,2007年在日本长崎荷兰村的演出规模是比较大的,而且这次我不但是作为联系人和组织者之一,还亲自登台演出。

在此之前,我和六小龄童已经是多年的好朋友。他以前拍过一个电视剧叫《猴娃》,我协助他和他父亲演出了《猴王父子闹天宫》。从那之后,他只要有什么事就找我帮忙,我总是能及时帮他解决问题,所以他很念我的好,总是说:“有好事我也忘不了你。”

两次难忘的演出经历

2006年的一个星期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大哥,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我说:“什么事?”“自从演了《西游记》以后,我在世界各国已经很有名了,许多人经常约我去演出。日本长崎县有一个旅游胜地叫荷兰村,约我去演出,但我一个人没法演啊,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我一听就来了兴致,然后就让六小龄童给我介绍具体情况。那时候六小龄童是中国广电总局下属的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剧团的演员。日本长崎荷兰村希望邀请六小龄童去演出,就直接联系了广电总局。广电总局外联司的范司长接到这个任务后,就安排六小龄童去日本长崎演出。这却让他犯了难:《大闹天宫》这类的戏一个人根本没法在舞台上表演,需要多人配合才能完成,但一时之间六小龄童也很难找到那么多人,而且当时他还有其他电视剧的拍摄任务,实在难以抽身。正在为难的时候,他就想起我来了,于是,向外联司的领导推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