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后来上课时我给他们做了原子模型、泡沫灭火和利用气象原理做的多种仪器,帮助他们理解了课程内容的同时,也为学校留下了一些教学资源。这些经历对我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在日后的教学中如果遇到类似问题,我就可以很容易地解决了。
这4个月里,在没有任何人指导的情况下,我独自进行了二次教育实习,也在教育上做了一些创新性的尝试,不仅教了3个年级6个班,还担任班主任,开发了自己的潜力,想出了很多贴近生活的教学方法。
到中学代课重视基础教育
我就好像一个拾荒者,看见地上有铁丝就捡回来,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上,看到地上有一段一段的铝导线,我更得捡回来,把导线皮剥了,可以当试验药品。作为一个化学教师,得会捡破烂,人家扔的瓶子、橡皮垫这些东西可能在化学课上都能用到。我在里二泗中学是这么做的,在人大附中当老师也是这么做的,人大附中条件那么好,我仍然是个捡破烂的,最后都捡到科学院去了。
在我的努力下,4个月的劳动实习算是圆满结束了。暑假前夕,沙校长来找我,说:“朱老师,教育局来了一个同志,说你可以回去分配了,不过我特别想让你留下来。”
他对我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但我必须服从组织上的安排,并不是因为里二泗中学条件艰苦我不想留下,毕竟人大附中的教学环境宽松得多,我的才能会得到更大的施展空间,于是我说:“那我还是听从教育局的分配吧。”
初到人大附中
“我的本职是老师,我永远是老师。”从实习老师到被学校破格升为班主任,从副校长到转任正校长,我在人大附中任职三十年的时间里,从未有过丝毫懈怠,一心一意为教育事业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分配那天,我们到北京市教育局大礼堂,等待按城区点名。东城区的点完了,没有我,西城区的点完了,没有我,各个城区都点完了,还是没有我。我有点着急了,最后教育局才说:下面是被分配到直属单位的同志。这次点到我,我被分到海淀区的人大附中。人大附中是北京市重点学校,能分到那所学校去的人都显得格外兴奋与自豪。
当天,我才感觉到真的要走上社会了,真的要从事一辈子教育工作了。报到的时候,接收我的人大附中党委委员正式告诉我:“我到教育局一看你的档案,我就定你了。”
刚去报到时,学校领导跟我们的第一次谈话就震动了我。
“第一,人大附中不是一般的学校,老教师多,党员多;第二,如果我们不满意一部分人的工作,可能会让这部分人走支援外校的路线。你们能来这儿的原因就是有一批还不够优秀的教师被定为援外,他们都支援外校了,你们来的人有多少,他们就走了多少。”
一定要好好工作,这是当时我心里的第一反应,因为我想在这里留下来,另外,被淘汰也是很丢人的事儿。
这位学校领导说话十分直接:“我本来是教化学的,可你们来了,我就得下来,因为我是高中毕业,没念过大学,所以你们这些高材生要好好干。我们这有规定,第一,工作第一年不能当班主任,只能当副班主任,向老班主任学习。第二年才有当班主任的资格;第二,师傅带徒弟,老教师负责带你们,给你们一些指导。如果他们说你们的课不好,你们可能就要调换工作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严格要求自己:第一,绝对遵纪守法。开会的时候从不迟到,上课铃响之前到教室,按时上课,准时上班。只要学生需要找我谈话,我可以晚下班。
第二,服从分配。在整个教学过程当中,无论是课程安排还是上课时间,我从没提过任何要求。尽管有时学校安排的化学课时间不妥当,我也绝无怨言。
第三,学校老教师多、党员多,必须虚心地向这些前辈学习。作为晚辈,我虚心学习他们的优点,坚持做好本职工作。
2010年,人大附中化学组“全家福”,第一排左六是朱迪生
破旧规首当班主任
关键的考验全在来校的第一年里,我刚到校没多久,学校开始组织下乡劳动,带我的正班主任被调到团委,原则上我没有当班主任的资格,但学校最后决定让我来当班主任,我是人大附中有史以来第一个打破了这条规矩的人。
虽然没向前辈们请教过,但我也知道当班主任很难。外交部一些重要人物的孩子全在人大附中,我带这个班的学生几乎都是干部子弟,如何掌握分寸很考验人。尤其在下乡期间,管理班级更困难,学生住处分散,男女有别。早上劳动时,男生赖床我可以把他们的被子掀起来,打两下屁股,他们不会有意见,而且这样的举动还能促进师生关系。但在管理女生的时候,作为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我就要特别谨慎,我得站在很远的地方喊:“该起床了。”屋里没有回答,我就再喊,喊到有人回答为止。
第一年学生下乡,我每天跟学生一起劳动、吃饭、开会,在逐渐的接触中,我发现管理学生也并不是太难,不外乎是多关心他们,发现他们的困难就及时帮他们解决,让他们时刻感受到关爱。
比如雨天不能干活,大家都在宿舍休息,但是还是要冒着雨去食堂吃饭,于是我出了个主意,只要下大雨,我就跟厨房管理员说:“我们班的饭由我来送。”我找两个桶、一个扁担,挑着饭给学生送去,学生自然觉得我这个老师很好很亲近了。
再如,有些女生胆子小,我在安排她们住所的时候,就将较大的屋子分给她们,让她们一起住,彼此之间有个照应。
也遇到过一件有趣的事。某天半夜时分,好几个女生跑来找我,说:“朱老师,你快去我们宿舍看看吧,快去吧,我们那儿出事儿了。”
“什么事?”我最怕的就是出事。
“你快来看吧。”
说着就把我带到了她们宿舍门口,我在门口喊了一声:“我可进来了啊。”这样屋里的女生就赶快把被子盖到脑袋上藏起来。
我进屋一看,什么事儿呢?原来是棚顶上有只壁虎,她们害怕。我就想办法把壁虎捉下来。
在教学和劳动的过程中,我积累了一些经验并且掌握了与学生相处的方法。
当了班主任以后,我首先向同学承诺:第一,我不向你们发火。你们做错事了,我绝对不会跟你们发火,也不会骂人,发火只能说明我的无能。第二,我绝对不会鄙视学习差的学生,也不会挖苦你们,我可能要找你们的家长,但是我绝不是告状。你们的隐私,我绝对保密。
在几十年的教育工作中,我一直这样做,之后我当了人大附中的校长,学生和我在一起时也不拘束,吵吵闹闹的时候常有,我们相处得很融洽,但学生犯错误时,他们还是会马上向我承认错误的。好老师的标准不在于是否有威严,而在于这个老师传授的知识及对学生管理的方法和态度能不能令学生信服。
听课的时候,我会尽量把老教师们的优点全部吸收过来,在我上课的时候,我将他们的优点和自己的优势相结合,所以后来听我课的老教师常对我说:“你的课比我的好。”这当然是对我的肯定和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