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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教厚德为人师表--朱迪生回忆录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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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问墨西哥、秘鲁(1997年7月)

 

1996年,朱迪生(右三)在秘鲁球场外和领导、领队、教练合影

我还考察过其他一些国家的社会状况。比如秘鲁,不仅本国足球普及得非常好,而且具有古老的历史文化。墨西哥的金字塔也让我印象深刻,但我对墨西哥的总体印象不是太好。

我们球队教练和18个队员要在墨西哥参加一年的足球训练,行李多是很正常的事情。到达墨西哥过安检的那天,正巧赶上当地缉毒,要求旅客打开所有行李。我们的每件行李都包裹着好几个人的东西,打包的时候压缩过,如果再打开,很难装上,而且那么多行李,都检查完也需要一天时间。

这时,旁边有个墨西哥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你们有清凉油吗?可以给我一盒吗?”

我们索性给了他两盒清凉油,他没想到我们能给他那么多,所以非常高兴地说:“好,你们不用查了,进吧。”所以,我认为墨西哥的有些部门非常腐败。

墨西哥的小偷很多,我们到宿舍时发现凡是带美元的人都被偷了,像我带在身上的450美元和1500法郎都不翼而飞了。当地经济不景气,毒品盛行,红灯区内的景象更是不堪入目。

通过出国考察,我们不仅开阔视野,见了世面,同时得到了一些启发。比如怎样提高劳技课的质量,开阔学生的视野。我也向教育部提出来一些建议,如各种展览应对青少年免费开放。我曾经去广东虎门参观,门口贴着“戒烟(指鸦片烟)要打一场人民战争”的大横幅,宣传的目的是人人都应该有戒毒的意识,可是一张门票40块钱,太贵了,很多人都不会去看,如此一来根本起不到宣传作用。国家应尽量考虑到各种文化资源的教育意义,收费标准也应趋于合理化。

偏远地区教育现状令人堪忧

 

1995年,朱迪生(右三)和世界银行的官员们参观嘉峪关

1996年,我任人大附中校长期间,世界银行给中国教育划了五批贷款,针对不同年级和类别的学校,分别为贫困教育一、贫困教育二、贫困教育三、贫困教育四、贫困教育五,共五项贷款,简称贫一、贫二、贫三、贫四、贫五。世界银行要求中国派一个中方专家组协调世界银行完成世界银行为中国贫困教育贷款的落实与实施。贫三项目是世界银行为中国中小学贫困贷款1亿美元。为此,教育部一共找了4位专家组成专家组,一个是北京市教委主任,一个是北大的教授,还有一个是湖北教育厅的厅长,最后一个是作为教师代表的我。考虑到语言的问题,秘书处设在首都师范大学外语系。

 

2002年,朱迪生(前左二)在湖北宜昌“贫三项目”总结会后与专家组和各省市负责人合影

我们的任务是审批各地提出的贷款申请。申请方先开展项目,我们定期检查项目的进度,项目进行到一半时下发一部分贷款,项目完成且验收合格,才将剩余部分的贷款全部下发给该单位。此次是无息贷款,但是中国人的消费观念和国外人不同,比如外国人在积蓄不充足的条件下想买汽车就会选择直接贷款,而中国人的消费习惯是攒够钱再去买车,这导致很多学校不敢贷款,尤其是贫困地区的学校。我们去这些地方考察,切实地了解到了贫困地区的现状。河南山沟里一所中学的书桌全是用板条钉制的,站在桌子四周任何一个角度都能看见书桌里的东西,凳子就是一个个小土堆,情况令人堪忧。

考察另一所中学时,我说:“带我参观一下你们的化学实验室。”

校长支支吾吾:“实验员不在。”

“那他干什么去了?”

“出校办事去了。”

“那我等他吧。”

校长知道我今天一定要参观实验室,没办法再遮掩了,最后对一位老师说:“去把实验员给我找来。”

没过多久,实验员就回来了,显然他就在现场,门打开以后,我一看,整个实验室没有窗户,房顶就一个小灯泡,设备非常简陋,而且他们也从来不用,因为舍不得。

我问:“你们这酒精灯用的效率高吗?”

“高,我们常用。”

我打开一看,他们肯定没用过,因为灯芯还是新的,我说:“这没用过,捻都没糊。”

他听了我的话,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说实在的,我们舍不得用。”

其实他们也不会用,化学上使用的氢气发生器又名启普发生器,由容器、球形漏斗和导气管三部分组成,这所学校只有球形漏斗,没有另外两部分,这显然说明购买教具的人不懂化学。

后来,我跟校长说:“你不要瞒着我们,你把学校的真实情况告诉我们,我们会积极地给你争取贷款。”

学校的图书都是从各处凑上来的,根本不是中学生读物,全是过时的财会书,好几百本摆在书架上装样子,校长、老师、学生谁都不会看的。学校领导和教师的水平有限,任课教师都不懂所教内容,不能按章程上课。

我到学校考察那天赶上一个班上体育课,我沿着操场溜达,看到体育老师没带同学做准备活动,直接让学生跑百米。后来体育老师看见我们,知道是检查团来了,马上让同学停下,说:“咱们开始做准备活动。”

学校怕我们听课,我们看到很多班级没有老师上课,全是同学在下面做作业,班长坐在讲台上拿着教鞭管纪律,我问他:“你们老师干吗去了?”他说:“我们老师有一点事。”

校长也缺少校长的气质,我们刚到这所学校时,校长和几位老师出来迎接,看了半天没发现谁是校长,后来有老师指着一个人说:“这是我们校长。”

我一看,他年纪略长,手拿芭蕉扇,敞怀穿一件衬衫,一条裤腿挽着,趿拉着一双拖鞋。

我马上联想到了艰苦朴素的作风,但心里仍然充满疑惑和不确定:这位就是校长?

与我们同行的还有外国专家。我当时就对这所学校的校长说:“作为一个校长,在接待世界银行贷款专家和世界银行贷款官员时,你这种形象是代表中国艰苦朴素的作风吗?你这样,你学校的老师又能怎么样?你的学生将会是怎么样?”

偏远地区教育现状令人堪忧

我在一些学校的现场会上提到了这个问题:“这不是艰苦朴素,我们现在的时代不必要这样了,你不必华服出场,但必须衣着得体,要有校长的气质和威严,领导和教师的水平都有待提高。”

移风易俗难加大教育建设难度

这些都是我去考察的时候发现的问题,另外移风易俗也很难。河南的一个学校每个教室门上均规规矩矩地写着“请讲普通话”的宣传语,可见当地大力提倡讲普通话,对此我非常有兴趣。

我趴在窗户边上听,是一个年轻的老师在上语文课,我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讲什么。等他下课从教室出来,我问他:“你刚才在讲语文课,是用的普通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