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
字号

情深深,忆往事——--柳白回忆录 第10节

点击:

1959年7月,我提前一年从外交学院毕业,只用了4年时间就学完了5年的课程。之所以提前毕业,一是因为我自己想要毕业,二是因为学院对我的成绩也有所肯定。我这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我没有辜负组织上对我的培育和希望。

 

我的毕业证

回顾我这十几年的求学经历,我之所以能够学有所成,首先因为有党给予我们的压力和动力。我们是党培养的,不能辜负党的期望。重担在身,职责所在,我辈理应奋起努力,学有所成不是目标,而是我们这些为党所培养的人必须达到的底线。

其次是家庭环境使然。我们家虽然粮食不够吃,但哥嫂们仍然被送去上学。我们家人勤劳,父母也一直鼓励我们上学,这给我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再次就是我个人特别爱学习。我也曾干过农活,干农活累,学习也很辛苦,但我就是喜欢学习,爱学习,而且愿意在学习上下功夫。正因为我爱学习,组织上看到了我的勤奋好学,因此才会培养我,这也是我能学有所长的原因之一。

人主要还是靠后天努力才能成才。那时我们这些学生都有愿望,渴望成才,并且一心去追求。在我们看来,别人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这是我们当时的心态。我们有追求、有理想,但是也知道不会“天上掉馅饼”,还是要靠艰苦付出达到目标,这是大家共同的信念。

虽然我当时很努力,但实际上我没有想过以后,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能当上大使。我一定会努力,我会不示弱,但是没有野心。以前家里没饭吃、没有衣穿,现在党和国家给我提供学习机会,还给我助学金,保证我衣食无忧还有学上,我已经很满足了。在我的想法中,我是党培养的,党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我一定会做好。

任科员

毕业后,我接到组织通知,被分配到外交部工作。我想:终于开始工作了,我可以为党做点什么了!从1948年参加工作开始,党对我不遗余力地进行培养,给予最大的照顾,如今学成归来,是我回报的时刻了!

当时外交部位于东单外交部街段祺瑞执政府的外交部旧址。我被分配到了外交部欧非司的非洲科,那时是宦乡任司长,我们的科长是刘英仙,是山东人,副科长是戴佩臣。

那时非洲和中国建交的国家非常少,北非只有埃及,西非国家中几内亚(总统塞古杜尔)是第一个和我国建交的国家,柯华为第一任驻几内亚大使。虽然大多数国家没有和我们建交,我们仍要了解各个国家的情况,因此我进入欧非司非洲科后,就主要负责刚果民主共和国、即刚果(金)的有关工作。刚果(金)原来是比利时的殖民地,称“比属刚果”,1960年6月30日宣告独立,卡萨武布任总统,卢蒙巴任总理。1965年,蒙巴托发动政变,自任总统,首都也改名为金沙萨,这也是“刚果(金)”这一称呼的由来。

1955年,万隆会议召开,周总理和陈毅外长出席会议。万隆会议后,亚非各国展开了轰轰烈烈的独立运动,这些国家也相继与我们建交。1959年10月,我刚到非洲科时,领导了几内亚独立运动的总统塞古·杜尔就宣布与我国建交了。然后是恩克鲁玛领导了加纳的独立运动,1960年7月1日加纳独立,7月5日就与我国建交。随后是马里。至此,非洲“加、几、马”三国与我国相继建交。

 

1962年,摄于上海

1963年年底,周总理开始出访亚非各国,原定出访8国,后来改成14国,访问的同时就和这些国家建交。我亲身参与了这项工作。总理出访的演讲稿、一些参考资料和有关文件我参与了编写和起草,所以我对出访的情况可以说非常了解。那时我和另外一位女同事沈晓华(主管马里)晚上在办公值班室里通宵守着,访问团一天24小时随时可能打电话回来,所以晚上没事的时候我们也不能睡觉,就一人拿一个毯子盖着休息。后来为总理出访这件事专门出版了一本书——《亚非人民反帝团结万岁》,主要内容是总理访问14国的有关讲话、公报等文件,里面还收录了周总理提出的“中国对非洲援助的八项原则”和“中国处理同非洲与阿拉伯关系的五项原则”。

这次出访在中国外交史上具有历史和战略性的意义,有着深远的影响。这次出访成效非凡,我们不仅与多国建交,还给他们提供了不少经济援助。当时很多人都不理解,有的甚至说我们是打肿脸充胖子:新中国刚刚建立不久,百废待兴,自己还很困难,不应该再援助别国。现在看来,毛主席和党中央高瞻远瞩,几十年来我们在非洲所做的一切并没有白做,这些第三世界国家成为了中国的“铁杆”朋友,他们对我们感激不尽,也尽心尽力支持我们。毛主席曾经过,我国能够回复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是非洲这些“穷朋友把我们抬进去的”。

当时我们的办公室只有20平方米(里外两间),属三处(全司共有四个处)。我们有十几个人、十几张桌子和板凳,房间里都快被塞满了,桌子靠桌子,任何人都是背靠背办公,一个人要进出,所有人都得站起来。地方不够,我们放档案、资料的柜子只好放在走廊里。1979年我调任驻马达加斯加,离开后不久,三处被分为了两个处,即三处和五处,五处搬到8层,三处仍留在2层,非洲司4个领导的办公室也只有二十多平方米,司长办公室也只有一张能坐下三人的沙发。当时虽然条件不是很好,工作辛苦,但没有人叫苦叫累。那时每个处配有3至4个竹条编的热水瓶,那时谁先到办公室就抢着去打开水,抢着打扫办公室的卫生。每天晚上还轮流值班,值班者晚上每人补3两粮票和5角饭票作为夜宵,条件和现在根本无法相比。茶杯都是自备的,同志们把用过的水果罐头或空玻璃杯带来作茶杯用。因怕烫,有的家人用布料或塑料丝等材料编成瓶套,这也成为了各机关单位、学校乃至社会上的一种普遍新时尚。虽然条件相对比较艰苦,但能为党、为人民工作,大家都甘之如饴。个人的力量有限,但我尽自己所能去回报党和国家,我和我的同事一起努力工作,为新中国的外交事业奋斗着。

我们三处主要负责西非一些国家和地区,其中有加纳、几内亚、马里、象牙海岸(后改称科特迪瓦)、尼日尔、利比里亚、塞拉利昂、塞内加尔、多哥、几内亚比绍、佛得角、冈比亚、上沃尔特(后改称布基纳法索)、达荷美(后改称贝宁)、圣多美和普林西比,共15个国家。我们基本上一人管一国,再加上一正两副的处长,全处一共17人。20世纪70年代后,我任处长,副处长是金森和马杰先,科员先后有陆苗根、安永玉、张世华、孟宪科、龚根生、李长善、孙治荣、何金才、赵永和、关金地、尚爱莲、黄惠英、周善明、赵玉玲、许镜湖、汪岗令,后来还有吴法顺、马骏等同志。他们的中、外语水平和政治素质都比较好,相互关系都比较协调,合作起来热情有序,工作起来很努力。

任秘书

1960年7月,我工作了一年之后,从科员改做秘书,之后在秘书的职位上干了四五年。我主要管理司长接到的中央、国务院、有关部委、驻外使馆的文件和各处办理的案件。

那时司里有四个领导,一个正司长、三个副司长,司长是何功楷,副司长是温业湛、周明基、李亚行。此外还有一个专员和两个秘书,秘书是管机要文件的。我前后担任过三位司长的秘书,分别是西亚北非司司长王雨田、何英和非洲司司长何功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