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亲
在我五六岁的时候父母亲就给我通过我姨(我母亲的姐姐)给我介绍了婚事。这事我都不知道,那个娃娃亲我也没见过。我参加革命以后,就主动把娃娃亲退了。
后来好多人也找我,给我写信,好多部长、同事给我介绍,但我就是不接受。我那时候立誓:上不了大学绝不考虑婚姻问题。
相濡以沫的妻子
妻子家庭情况
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经过同学介绍,在1957年的时候认识了我的妻子王霞秋,她是上海人。毕业时我们就完婚了。她出生在上海一个小资本家的家庭里,原籍是江苏无锡县前州镇(现为西塘)。她母亲、她母亲的妹妹还有我妻子小时候的照片我都有。我岳父叫王植初,他原来在上海一家五金商店当职员,解放前夕自己开了一个五金店。这一下,本来是工人,结果成了资本家了。我妻子是独生女,文化水平较高。她的乳名是叫霞囡,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她家就在南京路和金陵东路旁边最繁华的地方,靠近外滩,后边就是上海城隍庙和豫园。他们的店在安仁街上,是个二层小楼,上面住人,一楼就是五金店。
1958年,岳父王植初
1958年,岳母唐云华
1938年,妻子童年时
我妻子是在上海金陵东路女六中上的中学,那是个教会学校,那些教师都是修女,称“嬷嬷”。她1955年8月考进北京邮电学院(现北京邮电大学),就是原来的清华大学的邮电系,是第一期邮电工程管理系学生。1962年毕业留校当助教,在校任教时表现优秀,成为中共党员。她从小到大一直是三好学生,任助教时又是优秀教师,还是优秀党员。
与妻子相识相恋
妻子是上海人,上海人大都是干干净净的。她不是那种特别赶时髦的人,不像资本家小姐,没有那种旧时代的上海味。人们称上海人为“海派”,男的是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皮鞋特亮,我不喜欢那样。
我的妻子就不是这样。她给我的印象是比较朴素,但是干净整洁。到了晚上我们见个面——我们只有周六晚上能见面,平时没时间。那时候不像现在,见了还不好意思,要偷着见面。我一看她就觉得这人靠得住,可靠、安全,不是疯疯癫癫、喜爱张扬的那种类型。我喜欢淳朴、单纯的,看起来朴素大方、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清二白”,素装淡雅,而我妻子就属于这样的类型。
1956年,妻子在邮电学院上学时
我们认识之后只能每周六晚上见一次面,到公园转一圈。那时她家有钱,我没钱,我用国家给的补助金上学,她是自费。有一次我们去中山公园,想吃顿饭,就提议去吃一餐梅菜扣肉——南方人都喜欢吃这个。她不让,说要节约。每周六晚上见面时是我去找她,从外交学院到邮电学院最近的路是一条特别荒凉的路段,我就边走边吹口哨,给自己壮胆。那时北京展览馆后面都是荒地荒草。我那时候住在外交学院,我们属于调干,人比较少,条件比较好,两个人一个房间,床都是高级的,上面都有软垫子。她们四人一个房间,是上下铺。每次她出来,我们在学校马路上或是学院的院子里走一走,我再送她回去,她进院了,我再回学校,这样跑一圈。
虽然生在资本家的家庭,但是她特别努力。她家经济条件好,人也聪明,她一步一步照着规矩长大。所以我每每想,碰着这样的爱人真是挺有福气的。上海人瞧不起苏北人,说我们是“江北佬”,就是干苦力的。一个“土老帽”娶个上海小姐,那时还真有点暗中自豪。
那时候我自己觉得算不上优秀,于是我问她:“你看上我哪儿了?”因为我的同学上北大、外交学院、邮电学院、政法学院、航空学院、清华的,哪儿都有,她唯独看上我了。
那时我是班长,为人朴实,学习上很努力,是共产党员,大家对我印象都不错。她班里也有好多同学,她是特殊的一个——家境好,品学兼优,比她小的女同学都叫她“姐”。那时候我俩相互都很爱慕对方。她们班的党支部书记顾坚(也是介绍我们认识的人)是她中学的同学,她大学毕业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们外交学院上海来的两位女同学范慧娟和陆慧娟是她中学同学,也说她不错。我与她相识、相交,最后相伴,这是我的幸运。
相濡以沫的妻子
结 婚
我爱人是一位素质非常高的女性。我们结婚很简单,我刚大学毕业,她还有一年才大学毕业,根本就没有钱,也没有房,没有家具,结婚时也没有举行仪式。
本来大学毕业以前是不让结婚的,我是经过组织上的特殊批准。我本来是要到瑞士使馆去的,后来查了一下,眼睛是砂眼,3度。1959年10月1日,经单位、党组织和人事部门的同意,开了证明,我们就在北京东城区民政部门办了结婚证。然后我们在外交部雅宝路招待所买了几斤水果糖、小点心发给大家,床和被子全是公家的。我的岳母从上海寄来了两条缎子的被面,这就算结婚了。
我和妻子的结婚证
那时候生活特别简单,什么都没有,唯一就是到中国照相馆拍了一张黑白的结婚照。我的裤子还是向同学借的,是一条毛料裤子。
1959年10月,我和妻子的结婚照
那时候我爱人还在上学,未毕业,所以只能星期六下午回家住,星期日晚7点前必须要赶回学校去上自习,一直到1960年毕业后我们的生活才逐步走上正轨。我们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很和谐,互敬互爱,互相体谅,相伴40年。
1960年,我在上海与妻子、岳父、岳母留影
婚后长期分离
1965年我出国了,我们开始长期分离,只能通过写信联系,统统由外交部信使队统一寄,一个月一次,有的可能两个月。等信的心情真是焦急难耐,每到来信的时候,驻外的医疗队、工程队,各个援助队的人员都到使馆去,眼巴巴地等着使信来。
“文化大革命”时我回国参加运动。后来去“五七干校”,有一段时间我们在一起生活。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1964年9月出生的,第二个孩子是我从毛里塔尼亚回来后,1971年出生的,两个孩子相差七年。在干校一年多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这样的生活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到哪里都勤俭持家,照顾老人,照顾孩子,照顾丈夫,无私奉献,从来不为自己,都为别人,这一点都不夸张。不光我一个人这么说,不管是中学同学还是干校同事,见了我都说:“你夫人真好。”她特别乐于助人,在干校帮不少年纪大点的单身同志或有困难的同志洗衣服、缝衣服。她很勤快又爱干净,不少受她帮助的同志都在我面前夸她。